第 30 章 他能信任你到几时?...
第30章第30章
【他能信任你到几时?】
风雨如晦战马嘶鸣。
喊杀声混合着敌军的惨叫回荡在旷野之上屹人的军队群龙无首即使克勤的副将拼了命地想要挽回局势战争的天平仍不可避免地朝着夏军倾斜。
雨水混合着血水和汗水额角淌下他几次试图带着人抢回王太子的遗体却都未能成功人手还折损大半。
“将军够了!”身旁的人红着眼睛大吼“再不走咱们就都走不了了!殿下已死这场仗咱们输了!”
“闭嘴!”
副将一刀将他砍**下瞪着那人在惊恐中放大凝固的瞳孔怒道:“临阵动摇军心该死!”
但当他抬头望向四周时却只看到了无数双在飘摇风雨中同样惶恐战栗的眼睛和被一张张雨水淋得青白狼狈的面孔。
宗策方才露的那一手实在太让人惊骇。
于敌军中单手拧断将领脖颈还能带上另一人策马全身而退这与天神下凡又有何异?
这一刻副将清楚地认知到:
他们真的败了。
他闭上眼睛惨笑一声。
犹记得出征时殿下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当时他们还扬言定能在七日内一举拿下晖城带上图纸回去后向陛下讨赏顺便好好杀一杀国师和月妃的锐气叫他们知道就算月妃生了王子他克勤才是屹国下一任的王。
可是怎么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眼看着夏军再次发起冲锋军队躁动、即将溃败之际副将再不能坐视下去了。
他忍痛扭头咬牙道:“传令全军撤!”
但身后的追兵却不会让他们轻易脱逃。
晖城的守军一多半都是当地人。
大夏军纪散漫贪腐成风屹人南下时自然屡战屡败;
可中饱私囊的是几年就调任的官员屹人劫掠的却是他们的家乡、受苦的是他们的亲人子孙。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报仇雪恨谁会放过这个机会?
“杀——!!!”
轰隆一声巨响火炮炸毁了前方的道路屹人引以为傲的骑兵胯下战马惊得四处奔逃
副将死死勒住缰绳看到前方被堵死的道路和两侧的山崖绝壁目眦欲裂。
难不成这守城大将甚至不满足于杀死殿下还要把他们一举全歼在这里吗?
何其狂妄!
但副将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声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他们恐怕真的走不了了。
“将军您先弃马走吧我们为您断后!”
“断什么后”副将看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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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这次他们谁都走不了了“把国师给殿下的包袱拿来。”
亲信瞳孔一缩:“可是将军那东西若是在这里用您也……”
“别废话拿来!”
亲信扭头就跑。
就这一来一回、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周围保护他们的人已经不足百人。
副将的余光瞥见远处火光明灭的战场上还有属下在浴血拼杀试图向他们靠拢救援。
他狠心收回视线夹着那用油布包裹的包袱上前一步对着眼前乌泱泱的夏军大声喊道:“吾乃屹国征讨将军克勤王太子亲信你们的将军在哪里?”
宗策杀完了自己要杀的人从后面驱马上前。
士卒们自发地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是我”隔着数丈远的距离他提着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屹人副将“你有什么遗言要说?”
副将眯起眼睛试图透过密不透风的雨幕看清宗策的长相。
可惜失败了。
“无话可说!不过本将承认你是个英雄报上名来!”
“败军之将有何颜面知晓本将的名姓?”宗策不为所动“你若现在投降本将倒还能对你网开一面。”
“投降?”
副将哈哈一笑:“我屹人与你们贪生怕死的大夏军不一样!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而且别以为你能侥幸赢一次之后就一直能赢下去。我太了解你们大夏的官员了个个都是人精对外软蛋一个内斗倒是一把好手!”
“还有你们的皇帝你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还杀了我们的王太子如此天大的功劳你觉得他能信任你到几时?鸟尽弓藏这个词你们大夏人经常用应该比我熟悉吧?”
他这话说得诛心引得周围一众夏军对他怒目而视。
但副将丝毫不惧还神色挑衅地看着宗策。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宗策无意听他在这里挑拨离间。
尤其是当他提起殷祝会猜疑自己时宗策的眼神更是冷得吓人:“胡言乱语。既然你不愿投降那本将可以成全你。”
副将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强压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故意道:“死在你手上也不算亏……”
宗策驱马上前走了两步正要给他一个痛快目光落在副官一直夹在腋下的包袱
“所有人趴下!”他吼道。
“晚了!”
副将癫狂大笑起来拉动了怀中匣子的拉索。
宗策眼疾手快地翻身下马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马腿马儿痛呼一声身躯重重倒下宗策一个翻滚躲在了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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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轰隆巨响震动山谷!
火光顷刻间照亮了黑夜,无数弹子向着四面八方溅射。
副将当场死无全尸,宗策用战马身躯作为掩体,勉强躲过了致命的铁弹子袭击,但身体依旧被**的火风掀出去数丈远,后背被烈火燎过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痛楚。
“将军!”
士卒也有不少受了伤,这些铁弹子的威力丝毫不亚于火铳,如果不是宗策反应快,估计浑身骨头脏器都要被打碎。
宗策拒绝了他们的搀扶,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他从士卒手中接过火把,走到副将血肉模糊的尸体旁,半跪下来,从一堆被炸毁的机关碎片里,取出了一枚已经被烧焦的铁片。
火光照亮了铁片上镌刻的印记。
是一只飞鸟的图案。
宗策攥紧了铁片,默不作声地将其藏于袖中,对身后士卒道:“殉国之将,生荣殁哀,将此人好好安葬。”
“是,将军。”
副将一死,屹人军队再无指挥。
除了剩下一小部分抵死不降外,见势投降者也不在少数。
天光微亮之际,雨渐渐停了。
宗策把打扫战场的活计交给了几名自己信任的部下,问他们要了一匹马,疾驰返回。
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朔风鼓动城头的金旓龙纛,宗策不自觉地停下马,仰起头,望向那飘扬旗帜下伫立的修长青年。
殷祝的脖颈上系着他的战袍,估计是孔鳞那家伙怕皇帝冻着了,叫人去城主府拿来的。
战袍赤红的色彩衬得他的肤色愈发雪白,那双明亮专注的眼眸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便弯成了月牙。
殷祝倾身扑到城墙边上,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旁边的孔鳞差点魂飞魄散。
这颜色很配他,宗策想。
虽然自己的袍子与他来说,大了些,但正好能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地拢住。
他忽然又想起昨晚,暴雨中颠簸的车厢内,那具蜷缩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冰凉身躯。
活了两世,他从没见过这人如此狼狈的时刻。
原本殷红的唇失了血色,像是风雪中颤抖的蝶翼,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眼神还带着些许惶恐无措,望向他时却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那时他便在想,陛下真可怜。
居然沦落到了信任他这么一个叛臣的地步。
宗策回过神来,再抬头时,城墙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向城门口走去。
没走两步,就被急吼吼冲出来的殷祝一把抓住了胳膊。
“宗爱卿,有没有受伤?”
殷祝上下打量着他干爹,在看到后颈几乎皮开肉绽的伤口时,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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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都瞬间乱了一拍。
“怎么搞的!他拔高声音问道。
“意外。宗策言简意赅道。
他避开殷祝的视线,对一旁的孔鳞说:“克勤已死,尸体等下打扫战场的人回带回来,先好好保存着,北屹或许会派人来赎。
“这些等下再说,先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