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桃树
沈穗宁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井边看看种子有无露白。
她有些焦急,幻想着第二日便看到结果。
可第二日毫无动静,第三日毫无动静,第四日毫无动静……
等得沈穗宁有些怀疑这些种子全都死得透透的时候,第五日天才微亮,她又蹲在井边,打开棉布。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触碰棉布上一颗冒了白点的稻种,才刚碰上又立马收回手指。
她猛地站起身来,不料起得太猛,眼前发黑。
巧丫见沈穗宁站得不稳,连忙上前扶住。
沈穗宁靠着巧丫深吸一口气,等眼前恢复光亮后,吩咐身后的人,“我要见三殿下。”
可惜,三殿下府中的人传话说,殿下前几日进了宫至今未出。
沈穗宁只好作罢。
沈穗宁寻了好几处地方想做秧田,左看右看都不太满意。
二月早春,气温尚低,尤其夜里可以会有霜冻。
寻的地方得避风向阳,还得有水。
可若京城附近有能直接种稻的地方,大家又岂会不种?
她只好放弃在外寻找,反倒在府里整块小地先试着栽培。
那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西边的天染成了橘红色,沈穗宁在府里走走转转,到了近着西侧院墙根的一片荒地。
这堆着些废弃的假山石料和些许杂物。
高大的院墙和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大树正巧为此地挡风,且此地正对着西晒。
“就这里了!”沈穗宁突然拍板,把身旁的巧丫吓了一跳。
“巧丫,立刻唤人来,把这的杂物清走,地整平。”
接下来几日,沈穗宁先是盯着他们这群人忙活,后来看得心急就直接上手去干。
巧丫赶忙拉住她,把她拉到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一脸震惊:“娘子怎能去做此等粗活?让下人去干就好了。”
她拿出手帕为沈穗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一停下来,沈穗宁倒是觉得累得不行,四肢酸软,就对着还在埋头苦干的下人说:“让他们歇会吧。”
巧丫笑了,“娘子这时候不嫌他们干得慢了?”
她收起手帕,蹲下身来,捏了捏沈穗宁的小腿。
“外面风大,娘子方才出了汗,不如先回屋。”她扭头去看干活的下人,又扭回来,“这群人向来是干多这种活的,自然会比娘子干得利索。”
她笑着抬头,“娘子在这一直守着反倒让这群人不自在,倒是拖累了他们。”
沈穗宁手托在腿上,觉得巧丫说得实在太有道理,可恨方才自己没能明白,白白干了活。
她点点头,“走吧,回房歇着去。”
巧丫一听,立刻从地上起来,扶起要站起来的沈穗宁。
沈穗宁自然地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起来时还打了个哈欠。
“是该歇着了。”
“沈娘子。”
刚打了哈欠,眼睛里挤出来一些泪花,还未等眼前的水雾消失,沈穗宁就眯着眼睛朝着声音望去。
可能前几日有要务,赵玦的眼底带着疲劳,但身上依旧整洁。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懒散,突然传入沈穗宁的耳朵里,让她耳根发痒。
“孤听闻前几日沈娘子派人去府上寻孤。”他笑了笑,“实在不巧,父皇召孤进宫处理要事,爽娘子的约了。”
“咳咳。”
熟悉的咳嗦声把沈穗宁从微愣的状态中拉出,她才瞧见跟在赵玦身后的谢风华,脑袋里又转了几圈,才开口:“殿下怎么来了?”
赵玦笑意更深,“不是沈娘子唤得孤吗?”
沈穗宁点了点头,竟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过了半响才说:“郎君应当已告诉殿下了。妾有些累了,就先去歇息了。”
赵玦的目光随着沈穗宁,她一跨过门洞,就消失在他的眼底。
她猝不及防的离开让赵玦有些烦躁,他瞪了一眼谢风华。
谢风华睁大眼睛,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了赵玦,小心翼翼开口:“殿下可还要在这?”
稻种的事情都被谢风华详细禀告给了赵玦。今日他前来,不过就是想亲口听沈穗宁告诉他。
谁知道还没到谢府门口就遇见了才下值的谢风华。
晦气。赵玦心中怒想。
“都出去吧,我歇息会。”
门扉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间所有可能的视线和声音,沈穗宁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将自己丢在床上,想稍歇息一会,可躺在床榻之上,也许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又或是心烦意乱。
她向来不善于理清自己的情绪,只知道现在自己脑海里乱哄哄得让自己眼睛闭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沈穗宁被巧丫唤醒,才惊觉自己睡了过去。
门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了。巧丫见她睁了眼,就点了灯。
“几时了?”
“回娘子,快酉时了。”
沈穗宁坐起来,拍了拍额头。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三殿……郎君呢?三殿下可走了?”
巧丫掀开帷帐,轻声回复道:“郎君随着三殿下出府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她拿来一个湿帕子,递到沈穗宁面前,“娘子可要起身?还是继续歇着?”
午睡睡得太久,沈穗宁此刻腰酸背痛,头还胀得发痛。
“起来吧。”
巧丫用湿帕子为她擦了脸。擦完之后,她才觉得好受些。
“那块田如何了?”她从床上起身,想起这回事。
“已经按照娘子的要求收拾好了。”巧丫将帕子递给其他人,扶起沈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