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离开的方法
柯林南瞳孔微缩，神色瞬间绷紧，他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左青拿出金属小球：“精神体收集器，我用它收集了秋娘的残存意识体。”
“异化的精神体不可能被它收集。”
“可秋娘醒的时候，还保留着完整的意识。”
柯林南哑口无言。攥紧手中的那颗晶石，会是它的原因吗？
“成交，”他伸手，欲接过左青手中的收集器。左青却将金属小球握紧，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柯教授，这一次你先说。”左青直视着柯林南的眼睛。
柯林南不敢赌，如果这真的是秋娘的精神体。只要将她带出去，总会有办法让她活过来。
“可以，”他干净利落地答应，重新坐回沙发。
“暗物质入侵以后，项目组彻底被官方接管，关闭所有进入的通道口，确保现实世界不受侵扰。同时开发主控系统管控小世界，总领救援任务。”
“但为了保持主控和外界的联系，还有一条通道被开放着，但进出受到严格限制，需要基地和外界官方双方同意，并办理完整的出入手续，才能通过。”
“所以，只能积极做任务，达到基地要求后，才能通过基地出去？”
柯林南微笑：“听说前段时间基地遭到突袭，有无脸人潜入基地，利用母体搞破坏。”
“他们进来的通道，你也可以试试，至于通道在哪儿、出去后的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外面的人进来没有“名字”，成为无脸人，而里面的人出去，自然也没有实体。
只能说，基地的这条通道相对安全。
交易结束。左青起身将收集器交给他，离开前，她垂眸看着柯林南。“柯教授能赠送我个消息吗？”
柯林南握着小球，闻言抬眼看她。
“你对秋娘…….是真心吗？”
柯林南没回答，反而陷入沉思，直到左青走到门口，空中才远远飘来郑重的一声：“是。”
是真心的。所以他才会冒着危险，周旋多方关系，独身来到基地，只是为了得到她的消息。
门开了，又关上。
左青走出门，一眼就看见等在走廊处的纪文。
他也看见了她，想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领着左青往前走，走到自己门前时止住，扭头看向她，“进来坐坐吗？”
左青心中不断重复着那个名字，根本没听清纪文在说什么。等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坐在了纪文房间的沙发上。
纪文给她倒了杯热水，蒸腾的水汽飘散在玻璃杯的上空。
“我都知道了。”她开口，不自觉地皱紧眉。
追溯过往人生，她的记忆是鲜活的，她的体验是深刻的。可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她是实验后的。
纪文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斟酌着开口：“难受？”
左青低低‘嗯’了一声，又找补：“还好，我能适应。”
她只是需要时间。
“制造我这样的实验品的研究室，会是什么样子？”那个女人是在怎样的环境下制造了她？像电视里的那样，洁白冰冷，一尘不染？
她没指望纪文能回答。可纪文只顿了一瞬，如实道：“没什么特殊的，和基地差不多，绿植会多一点。”
听说是研究室的负责人喜欢。
左青没有心神细想，只当他在安慰人。
纪文大概猜到她知道的程度，“如果你需要一个拥抱的话，我……”
左青将和周颂矜相关的一切全部抛在脑后，只抬眼看他，看着那张精致又冷沉、常年保持着沉默的脸，看着那双冷静中带着关切的漆黑眼眸，一团乱麻的大脑突然断片：“纪文，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怎么才能用最快的速度从一件极具有冲击性的事件中走出来？左青答：用另一件极具有冲击性的事件对冲。
冲得昏天黑地，冲得不知死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纪文的房间出来的。只知道自己格外尴尬、狼狈和窘迫。
一直到回了房间，彻底将自己裹进被窝里，左青才能隐隐感到一丝安全感。
周颂矜早被她抛到脑后，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纪文的回答：“我需要好好想想，才能给出答案。”
好好想一想？是或不是的问题，还需要怎么去“好好”的想一想？
左青不知道纪文要怎么去好好想一想，她自己根本不敢想。
为了转移注意力，左青翻出基地管理细则，从中找出去的线索。
柯林南和她没有利益纠缠，没必要骗她。而且他给出的信息量并不多，如果真真假假的回答，那还不如不回答。在极短的信息量里编织真假掺合的谎言，更费劲。
但能肯定的是，基地确实有一条可以出去的通道口，且相对安全，同时外面也有人看管着。
基地低等级的执行者中一直有这个消息：只要积攒到一定的任务值，做够了贡献，就可以走出基地，去外面的世界，获得联邦公民身份。
左青翻出进基地时签订的合同，上面也写着：甲方义务之一为任务贡献值达标后提供联邦公民身份。
但，达标的标准是什么？
左青将基地管理细则从头到尾翻了一边，里面根本没有提及出去和联邦公民身份这件事。
联邦公民身份这个词只存在在合同中和基地流传的消息中。
她发了条消息给云暖：只要积攒到一定的任务值就可以去外面世界的这个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
云暖刚宰了关离山一顿，吃饱喝足后躺在床上。看见左青发的消息，想了想：合同上吧？好像每个人的合同上都写了这么一条。
左青：有出去的人吗？
云暖：目前没听说过。想出去而努力做任务的人，基本都没再回基地。
她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直白。那些拼命做任务的人，基本都死小世界了。
左青：哦哦，好~
云暖早就习惯了，她属于乐天派，开心和左青分享：冬天明天出仓！
左青：明天几点？我们去接他。
云暖：按照他那拖拖拉拉的性子，早上出院都能拖到中午才出来。十一点去接他都算早了。
左青：正好，接了他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