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3章·十三居爆改张家招待所
张明山和张休山又吵起来了,我刚被吴邪追着打完十三居里的人就来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
从我认识他们到现在,两个人其实经常吵架,吵架的原因很简单,还是当年的那件事。
因为一个汪雨,张家西部档案馆折进去了三个人,还有一个虽然没死但到现在都毫无音讯,这一次他们俩闹得似乎更大了,还关于古潼京。
我和吴邪匆匆赶到被张家人征用的议室的时候,只听见张休山对着张明山骂道:
“张明山!那天的飞机上是我们所有人听见看见的,录音里面的那个人叫自己江都,那份报告上写的也是江都!你怎么解释!你可别告诉我你耳朵里装的是屎!我问你你凭什么确定那个人不是她!”
等我俩走进议室的时候张明山和张休山已经黯淡了,张爷不愧是哑巴劝架主打一个动手不动口,两下就把张家的两个炮仗制服了。
说实话我也挺想知道,张明山是怎么确定录像带里的人不是江都的,可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张明山无助而颤抖的样子。
我看见了他眼神中的恐惧,古潼京的一切他不想回忆,他知道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失忆,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他连回忆起在那间实验室里发生了什么的胆量都没有,但是现在他必须逼自己想起来,去确认自己的答案是准确的,是不可改变的。
他想起了那间只能进不能出的实验室,想起来被插满导管的日子,每一份新的报告都在他身上添一条新的伤痕。
他还记得常来实验室的人不多,张启山,黎广,还有那个叫江都的人。
他记得那个叫做江都的人,她常年带着口罩,看不见她真正的样貌,还有口罩上的那双眼睛。
那双从来没有任何温度和情感的眼睛。
张启山,黎广负责实验,江都负责报告,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身上的伤痕也就越来越多,最深的一条就是张家引以为傲的双手因为误碰了江都的报告被刀深深的斩断了手筋,那年的他只有五岁。
所以他恨,他恨古潼京的一切,恨自己的堂哥,恨黎家人,也恨过那个叫江都的人。
而在1945年的8月4日,这也是改变他一生的日子,他还记得突然间身体出现的变化,开始感受不到疼痛,呼吸急促,甚至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从床上跌落,倒下的实验器材压在他小小的身体上,也是在那一刻他的呼吸和心跳暂停了。
但他的意识并没有因此暂停,是他亲耳听见那个江都的人在那间实验里确认了他的死亡,录下了那段象征着实验结束的录音,和那个叫黎广的人匆忙的逃离了这里,他的尸体被留在实验室里,等待着上面的那个叫做钦天监的地方处理。
他就这样无法动弹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时间的洗礼,先一步到来的是古潼京哭天抢地的呐喊,也担心过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自己,有人来到了他的床边,意识到死期降至的他突然间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短暂又痛苦的一生终于能迎来结束了。
但那个人却用和汪雨一般轻佻的语气,戏谑的戳着他的脸说道:
“可别死在我的地盘上,我怕你亲爷爷连夜爬起来把我剁了。”
“干爷爷就大发慈悲保你一命。”
他不算温柔的把张明山带出了古潼京的地下,那是个男人扛着自己的那双手很奇怪,好像不止五个指头。
张明山感受到光照到自己身上,在这一刻他的意识也开始消散,但还是听见那个男人对他说道: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你要是真没了,那妮子也一定会来杀了我,你听不听得见就看你自己的造化,要是醒了就去广西,找一个叫张家古楼的地方,有人一定会在那里,但这也要看你的造化,看你能不能和她碰上,实在不行你就趴在这,等我回来。”
“张瑞桐的孙子,愿长生天保佑你,但是你干爷爷我要先帮你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张明山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倒在了白沙上,再次醒来的时候靠着身体的本能和那句去广西找人的执念,9岁的他一走就是8年。
来到广西巴乃的那天,他饥肠辘辘的从村里偷了一个饼,却在山里遇上了同样饥肠辘辘的一群狼,他被逼无奈爬上了树梢,却听了一声箭响,直接射穿了狼的首级。
那个女人看着树梢上的自己,那时的他应该已经算是青年,或许是张家血脉开始觉醒,而且他从小就过着脱离人群东躲西藏的日子,他的脸上挂着野性和稚气,就像第一次出门狩猎的狼崽一样,警惕着眼前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只是伸出了手,告诉他:
“我叫江都,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
张明山迟疑过,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那时的他只是在得知这个人就是江都后,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报仇,殊不知这一握就是六十年。
当年巴乃到茶马古道的路很长,但这也给张明山提供了无数个杀了她的机会。
离杀死她最近的一次他俩挤在一辆驴车上,狭小的空间避无可避,他握着刀坐在熟睡的江都面前,像一只终于找到猎物的小狼亮出獠牙,就在刺下的那刻驴车突然停下,没有稳住身形的张明山连刀都没有藏好,直接连人带刀掉出了驴车的车棚。
改革开放之前的那些年,广西山里的梁子*很多,看见掉下的那把小刀和张明山,梁子毫无意外找上来了,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的张明山紧张无措,看见棍棒砸向自己害怕而闭上双眼的他想起来古潼京的那把刀。
(梁子:广西方言里的土匪)
他猛然的睁开了双眼却看见了把刀而出的江都,就像童年时的母亲誓死站在他的面前,父亲拿出了常年藏起的刀将入侵者堵在门口一样,如今眼前他快恨了整个童年的女人,把他护在了身后。
她说:
“别怕。”
江都的身形不似江南女子那般,但比起正值青壮年的张明山还是显得娇小,刚睡醒而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们的轻蔑,却像母狼般将他护在了身后。
刀锋出鞘,也是在那一刻张明山开始怀疑,或许她不是她,她也是江都。
江都不是江都。
后来张锦予用一种神奇的法子治好了他的手,他也得到了陪伴他余生的名字——张明山。
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明确这一点的,他告诉了我们一件怪事,所有人来到古潼京的那一天,在古潼京的地下他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如鬼魅一般的在古潼京的各处穿行,那时的张明山并没有感到害怕,以为是自己的出于对这个地方的恐惧和厌恶而诞生的幻觉。
来到莲花路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脚步,他并不是不想走,而是突然间大刀小刀从他眼前消失,却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
那个人有着一头白发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带着血的刀,就像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他还隐约的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和江都的吻合了,像是在录下遗言一般焦急的说些什么。
张明山没有听清,在声音结束的那刻,眼前的白色身影手起刀落,在江小刀和大刀吵闹的声音回归他的耳边时,他听见了一句模糊的藏语,那个鬼影说道:
“他们在那个地方。”
说完后鬼影看向张明山,可突然卷起的滔天白沙遮住了他的视线,风卷起了鬼影的白发,他没能看清那张脸,只看见了他的动作,指向了小刀他们消失的方向,抄起一条凳子向那里砸去,然后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就在那时他意识到了什么,用着同样的方式砸开了那扇门,看见了里面的我和江都。
那条凳子砸开的不仅是古潼京的门,也砸开了封闭自己内心的一把锁,找到了那个被蒙蔽的答案,救出了童年的自己。
“白发?为什么是白发?那个人不会是……”张休山的内心也开始颤抖,在听见那个人有着白发的时候,我们几个经历过锁龙井一事的人全部想起来一个人。
白色的齐肩短发,她是汪雨,或许当年并不是江都擅作主张的让汪雨去古潼京,而是为了那个名字和她一样的人,也为了找那个没有名字的张家孩子。
“为什么会是汪雨?那她为什么要害我哥!”我听见张休山问自己的声音。
提到汪雨的那刻吴邪的神色也不对了起来,他知道汪雨不简单,但是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复杂成这样,如果汪雨真的是唐宋,那可是解雨臣动手杀的人,她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除非……
“我知道!《永乐大典》我TM刚好看到那一段!”小刀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焦急的跑向议室,眼神焦急的在我们之中寻找着什么,我们也焦急的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他的眼神却落在了和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关系的张晔山身上,绝望的喊道:“晔山姐,能不能先帮我烧碗面,我睡了两天快饿死了!”
我从江小刀的嘴巴里也知道了一件关于张海客的倒霉事。
张海客在被我放倒之后被十三居驻扎在藏北的人带到了这里,由于十三居日常没人而且大小刀忙着处理传回来的各方失踪消息忙得连落脚的功夫都没有,整个十三居上下没人在乎张海客的死活,本来在藏北的时候就没有怎么吃东西的他在睡了两天后奔溃的醒来,到处造谣我死了的消息最后被小刀丢了出去。
看着小刀那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作为罪魁祸首的张明山没好气的说了句:“出息。”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小刀翻了个白眼,向着张明山丢去了一枚金钱镖。
吴邪听完张海客的遭遇只说:“你们歇居折腾张家人还真是有一手啊。”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张家族长对着他开口:“别,咱们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你,我们属于亲家之间的互相折磨,你这是在单方面偷家,还得是你牛逼。”
小刀听完我的话一碗面差点噎住了。
对了,单方面偷家的还有我,我也牛逼,然后连续躲过了三方的致命一击。
“所以小刀你到底翻译出了个什么。”我看着江小刀咽下了最后一口面,问道。
“黎簇,记得你回来的时候和我们说过的那个叫甲木参的家族吗?”小刀擦了把嘴突然反问我,我点了头也向其他人简单的概括了一下,甲木参就是和西王母,九黎一样类似神话般的存在,只是甲木参好像来自于传说中的香巴拉,有着永生的能力。
等等,永生?难道……
“没错,《永乐大典》里记载了甲木参人的特征,其中多数内容提到他们最统一的特点就是白发,先不提汪雨的那个亮瞎人的造型是不是刻意为之,但花叔单杀汪雨,她现在还可以往休山哥面前一站这件事,我估计她和甲木参逃不了关系。”
江小刀边走边说,把我们带进了碉楼中央的那间被藏起来的房间。
张家人占领议室后,这里成了我们的聚集地,画山姐和小刀也把《永乐大典》的翻译修复事业搬进了这里,那间房间里也整理出了很多东西,光是从镖局里带出的关于古潼京的资料就占了半边的柜子,看来汪雨会出现在古潼京也是早就预谋好的事情。
而且我还在这里还看见了一滩灰烬,烧毁的碎片间我拣出了一张保存的最好的纸,上面有四个字。
阳和启蜇。
我下意识的又开始在张家人之中寻找张锦予,结果又是不见他的影子,好像从嘎洛讲完关于张家的事后他就消失了。
小刀把翻译完的那份文档打印了下来交到了我们的手里,前半部分就是在说甲木参这个家族来自于西藏的一个叫做香巴拉的秘境,这里没有贫穷和困苦,没有疾病和死亡,也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更没嫉恨和仇杀,就是因为这样甲木参为了感受世间疾苦走出了香巴拉走遍了西藏,给他们带来了富裕和远超常人的寿命。
甲木参的本意是为凡人带来幸福,却看见人心的贪婪想困住他们的脚步而感到愤怒,一怒之下消失在了阿里收回了赐予人间的一切,只留下了一枚花的种子。
认识到错误的人们虔诚的将花种种在了一个神秘的洞穴之中,每日在洞口前忏悔自己的过错,百年后蓝色花开的那一刻里面诞生了一个孩子,是甲木参的信使。
他说甲木参收到他们虔诚的忏悔,给他们一个机会赐予了部分来自于甲木参的能力,也就是不老的能力,却夺走了一样东西,只有和他们一样走遍整个西藏,这样东西才会重新回到他们的体内,从而去往那个叫做香巴拉的国度。
但《永乐大典》里并没有提及甲木参带走的到底是什么,那些忏悔的人是现在的岗日,而那个信使就是江都,江都与生俱来的的记忆里携带着如何前往香巴拉的线索。
提到岗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嘎洛也不在。
《永乐大典》里的故事让我感到一阵奇怪,我有幸见过储存江都记忆的费洛蒙,他们的第一段记忆却是在一场屠杀之中,不似《永乐大典》般的神圣。
没有忏悔,没有信仰,真实的故事血腥而残忍。
费洛蒙承载的内容不是被人们口口相传故事,那是完全真实而无法曲解的记忆,我坚信有人编造了一个谎言,用一个美丽的传说覆盖这个故事残酷的真相。
但为什么要怎么做?
后半部分现在暂时乱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