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各方云动探虚实

林澜苏醒的消息，迅速扩散至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那座紧闭了三个多月的忠勤伯府，瞬间成为了无数目光聚焦的中心。

第一个闻讯赶来的，自然是视林澜如亲孙的周阁老。

老人家几乎是接到消息的下一刻便匆匆乘轿而来，甚至等不及门房通传，便径直入了内院。

当他看到榻上虽然消瘦憔悴，但眼神已然恢复清明的林澜时，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连说了三个“好”字，老泪纵横。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澜哥儿，你可把老夫……把玉儿吓坏了！”周阁老握着林澜的手，声音哽咽。

林澜斜靠在引枕上，面色依旧苍白，精神却还好。

她看着眼前真情流露的老人，心中暖流涌动，沙哑着声音道：“劳师公挂心，是小子的不是。”

她目光转向安静侍立在一旁，眼圈微红却嘴角含笑的黛玉，眼中更是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感激，“也辛苦玉儿了。”

黛玉轻轻摇头，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喜悦的泪水。

周阁老仔细询问了林澜的身体状况，又亲自询问，确认她虽元气大伤，但根基未毁，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叮嘱了无数调养注意事项，又留下不少珍藏的补品，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周阁老刚走，太医院孙院使便奉皇帝口谕，带着两名院判前来诊视。

孙院使见到清醒的林澜，亦是又惊又喜，仔细诊脉后，对着皇宫方向拱手道：“皇上洪福，伯爷吉人天相！此番沉疴得愈，实乃奇迹！只是伯爷元气损耗过巨，仍需长期静养，万不可再劳心费力了。”

林澜微微颔首：“有劳孙院使，本官省得。”

送走太医，不等林澜喘口气，宫里的赏赐便到了。

皇帝显然一直关注着林府的动静，赏下了大批珍贵的药材绸缎，还有一句口谕：“着忠勤伯好生休养，待身体康复，再行叙话。”

恩宠依旧，但那份“待身体康复”的意味，却值得细细品味。

紧接着，各种探病的帖子便如同雪片般飞入林府。

有昔日太医院的同僚，有惠民药司的下属官员，有与林家有些故旧关系的勋贵之家，甚至还有一些素无往来，却因万灵丹之名或听闻她整顿药司之举而想借此攀附的官员。

林府门前，一时间车水马龙，几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更胜往昔。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喧嚣，刚刚苏醒尚且虚弱的林澜，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她需要绝对的安静来恢复，更需要时间来梳理昏迷期间的种种，消化那《自然经》带来的感悟。

这些应酬，于她而言，无异于消耗元气的负担。

侍立在一旁的黛玉，敏锐地察觉到了兄长眉宇间的那一丝疲惫与厌烦。

她想起兄长昏迷期间，自己独自应对那些试探与请求时的艰难，又想起兄长苏醒前，府中闭门谢客带来的那份难得的清净。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清晰起来。

她上前一步，对斜倚在榻上的林澜轻声道：“哥哥，你刚醒，精神不济，需要静养，外头那些人，未必都是真心探病，多是跟风凑热闹，或是另有所图，不如……还是由妹妹去应对吧？”

林澜抬眼，看向林妹妹。

不过三月余，黛玉似乎又长高了些许，眉宇间的稚气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担当。

她心中既感欣慰，又有些酸楚，本该是她这个兄长护着林妹妹，如今却要林妹妹为她挡去风雨。

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玉儿需要历练，而她也确实需要时间。

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玉儿会如何应对。

“好，那便有劳玉儿了。”她声音温和，带着鼓励。

得了兄长首肯，黛玉心中一定。

她转身走出内室，来到前厅。

林忠早已候在那里，面色有些为难地看着堆了满案的拜帖和礼单。

“姑娘，这……今日来的几位大人，品级都不低，直接拒之门外，恐怕……”林忠担忧道。

黛玉目光扫过那些精美的帖子和琳琅满目的礼单，眼神平静无波。

她拿起最上面一份来自某位侍郎夫人的帖子，看了看，对林忠道：“忠叔，劳你亲自去一趟门房，传我的话，就说哥哥重伤初醒，太医严令需绝对静养，不宜见客，更不宜劳神，诸位大人、夫人的好意，林家心领，所有礼物，一概璧还，待家主身体康复，再备薄酒，答谢诸位盛情。”

林忠闻言，眼睛一亮，心中暗赞姑娘处置得当，连忙应声而去。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识趣。

第一位硬要闯进来的，是贾家大房的贾琏。

他听闻林澜苏醒，立刻备了厚礼前来，一是确实想探病，二也是想借此机会，修复关系，或许还能打听一下再进一步的后续门路。

门房依着黛玉的吩咐阻拦，贾琏却仗着几分亲戚情分，加上往日与林澜也算有些交情，竟直接闯到了二门处，大声嚷嚷着要见林兄弟。

消息传到内院，黛玉眉头微蹙。

琏二哥此人……黛玉不知该作何评价，但是琏二嫂子在贾府时，却是多次照拂自己。

黛玉沉吟片刻，对雪鸢道：“请琏二爷在前厅稍坐，我即刻便去。”

她并未直接去前厅，而是先回房，换了一身见客的较为正式的衣裳，又对镜整理了一下鬓发，确保自己神态从容，这才缓步而出。

前厅中，贾琏正坐立不安，见到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