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砖七忍耐着，一直到入夜才再次拨通都市怪谈姐姐的电话。

怪谈们对时间都有着精准的把握。

这既是一种天赋，也是对它们建立详细规则的要求。

毕竟越细节越具体的规则越有助于它们成长，当然后期规则涵盖的内容越多越好，不过那是成熟怪谈或者高级怪谈的专属了。

砖七检查着损坏的手机，都市怪谈姐姐大致教了它如何使用手机。

这种属于人类的工具是初生怪谈最喜欢的东西，砖七凭借本能把它抢到手，却没能自己研究明白。

尽管手机的内外屏都摔碎了，只能看到一条条的光带，按键无法操控任何界面，砖七也认认真真把每个按键学了个遍。

尤其是代表通话的绿色按键，它轻轻摩挲了好几遍。

它很开心。

在刚诞生意识时，它发现身边有好几个初生怪谈的同伴，就很开心。

它的领地意识不算强，相反，它喜欢热热闹闹的感觉，选择第七块到第九块砖是因为砖缝里有小苔藓，看着毛茸茸很可爱，有生命力。

不知砖一怎么理解为，它专门抢占了最容易吸收人类情绪的砖头。

那个闯进来的人类，在走到第七块砖被吓到，是因为手机屏幕光熄灭，迫不及待的砖一在他身后弄出动静。

惊慌下，他的手扶到滑溜溜的苔藓，综合作用下，才丢下手机逃跑。

结果砖一就记恨上了它，它破有些难以理解。

至于抢夺手机，那是怪谈的潜规则，掉到谁地盘里的东西，就是谁的战利品。

砖一想入侵它的地盘，它自然要反抗。

其实不止是砖一，其他初生怪谈对同伴都很冷淡。

如果不是面积不允许，它们都想离彼此远远的。

可能是由于规则之间会有看不见的碰撞吧，

砖七觉得喜欢热闹的自己是异类，所以没有把自己的想法透露出来。

后面砖一开始对其他初生怪谈下手后，更没机会说了。

现在不一样了，砖七心中有点小嘚瑟，小骄傲。

初生怪谈不跟它做朋友，它有了成熟的高级怪谈做朋友，还是它的引导怪谈。

砖七没有细想为什么只有它有引导怪谈，它只是单纯的高兴。

怪谈们都不喜欢阳光的炙热，所以反复摸着拨打键的砖七，直到月光透过两旁楼房的封锁，照射在它头顶的砖头时，它才学着拨通电话。

它攒了一天的话想跟都市怪谈姐姐说。

今天有新的小蚂蚁爬过它的砖头，麻麻酥酥有点发痒。

巷子外面最近似乎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它听不清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也能感受到那种氛围。

人间烟火气的吸引，令它想快点建立规则长大，离开小巷到外面去接触人类。

它还想知道成熟的规则怪谈不受限制，是不是可以自由行走在外面，它渴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

小怪谈还没有接触过人类的黑暗面，对所有的一切怀揣着猜测。

伴着嘟嘟声，电话被接通了。

“姐姐，姐姐，”砖七迫不及待叫道，又想起现在是晚上，压低声音道，“姐姐晚上好。”

小怪谈实在是太乖了，莫浔听着心软软的，“晚上好啊，小怪谈。”

明明电话没接通前，砖七想说很多话，可是真正接通后，它一句都想不起来，越是着急越是脑袋空空。

“我，我...”砖七努力张嘴，又徒劳，它想说的事似乎都很无聊。

姐姐会不会觉得没意思，会不会觉得它幼稚，砖七不自信了。

“没关系，慢慢来，想说什么都可以，”莫浔鼓励道，“我们成为规则怪谈，就是要揣摩人类的心思，”

“人类喜欢说没用的废话，也喜欢思考没有必要的事。”

听到莫浔这么说，砖七鼓足勇气，开始一点点诉说挂掉电话这段时间发生的各种小事，莫浔不断给予肯定。

“看来，你是个善于观察的小怪谈，”莫浔赞扬道，“这对你形成规则很有帮助，”

“我问过其他出生小巷的成熟怪谈，它们的规则大致分为两种，看你是想一直留在小巷，还是成为我这样，没有固定区域的怪谈呢？”

有固定位置的怪谈延续的时间是可预见的持久。

只要地点还存在，周围的人都会知道规则怪谈的传言，口口相传下，还能延伸出艺术作品。

类似咒怨的鬼屋就是典型代表。

没有固定区域的怪谈就不一样了，它们的前置规则需要达成才能出现。

除非能吸引人类主动达成条件，否则很难出现。

而胆小的人占多数，甚至会特意避开前置规则。

莫浔解释道，“比如我的规则最基础的是，在整点用损坏的手机，直接按下通话键，有几率打通我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任何问题都可以，我会给出准确的答复，”

“人类验证后需要在整点接通我打来的电话，帮我完成某件事，作为回报，”

“这件事可能很简单，去便利店买瓶水，放在路边第三根电线杆下，也可能能难，走到楼顶抓住一个飘过的气球绳，”

“如果成功完成，那皆大欢喜，如果没有完成，我就可以拿走他身体或者人生组成的一部分。”

以上规则是莫浔为自己补全的设定。

客服在一开始便提示过她，想要在当前位面伪装成成熟的规则怪谈，必须有对应的规则。

以人类视角看的话，是用标序号的方式进行1234，以怪谈视角来看，就得说清楚前因后果。

莫浔知道什么能吸引人类，精心设计了自己的规则。

“那姐姐，你是血腥怪谈吗？”砖七好奇道，它知道人类把它们大致分为两种，前者是会被人类消灭的。

血腥怪谈对人类来说恐怖而危险，对怪谈来说就很正常了，它们与人类的关系某种程度不止共生，还有弱肉强食。

只不过现在怪谈相对弱势，已知的高级怪谈的规则漏洞都被人类所破解，不得已下，才成为人类的规则怪谈顾问。

与此同时，人类也在控制高级怪谈的数量，警惕某个全新的高级规则怪谈出现。

真正意义来说，血腥怪谈的成长速度是最快的。

“我不是，”莫浔否认道，她可不想把小怪谈培养成吃人的凶恶怪谈，“我是等价交换，身体的一部分指的是未来会失去的部分，我将它提前，人生的一部分，我一般会选择运气或者命数。”

“未来失去的部分，是对贪婪人类的惩罚，”莫浔补充道。

运气和命数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跟规则怪谈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原来是这样，”砖七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杀戮不能带给我们成长，”莫浔语重心长，“只是杀戮能刺激人类更多的情绪，恐惧，担忧，疯狂，崩溃，”

“那些沉迷杀戮的怪谈，最后会迷失在情绪中，找不到自己的规则。”

莫浔的忽悠越来越像回事了。

不过只要小怪谈相信，就能变成真实的规则。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