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见闻,后悔的家主
魏叔玉并未答应去见金光门驿站,只是答应程咬金,让押送的军队在路上照拂一二。
他太清楚世家大族的秉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明面上的乞怜示弱,往往伴随着暗地里的蛰伏反扑。
果然。
数日后。
就在崔、卢两家族人被押解离开长安,踏上西行流放之路的同时,有几封用密语写就的书信被传送出来。
它们通过隐秘的渠道,分别送往李恪、李泰、李愔等皇子,以及一些与崔、卢两家关系盘根错节的关陇贵族府中。
魏叔玉站在公主府的书房内,听着巽七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驸马爷,是否要截那些信件?”巽七低声请示。
“不必。”
魏叔玉把玩着怀中温润的胡姬,眼神格外深邃。
“让他们送出去。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还有哪些人贼心不死。
传令下去,对流放队伍要适当关照。西域、安西、里海、北庭缺少汉人,可不能让他们折损在路上。”
“属下明白。”巽七悄然退下。
长乐端着碗羹汤走进来,“夫君,可是又有烦心事?”
魏叔玉接过汤碗,拍拍胡姬的无脑,示意她赶紧离开。
“无妨,一些宵小之辈,还不值得烦心。小兕子与婉婉吵着放纸鸢,明天一同去长安学堂踏青吧。”
……
另一边。
崔、卢恒两家被流放的上万族人,在官兵的押送下,依依不舍离开繁华的长安。
得到指令的左武卫士卒,并未苛待崔卢两族人,甚至连镣铐都未带。
即便他们想逃跑,左武卫们也会睁一眼闭一眼。他们流放至里海、北庭的话,还是有身份的唐人。
倘若逃跑的话,那就成为流民。被官府抓到后,等待他们的就是无尽的徭役。
离城越远,心中的怨恨与绝望便多一分。
他们曾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如今却沦为阶下囚,一切都被归咎于魏叔玉。
然而他们的厄运,似乎并未因离开长安而结束。
虽然有魏叔玉“不必刻意刁难”的吩咐,但一路上脸色冰冷、公事公办,绝无半点通融。
餐风露宿是常态,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哪里受过这种罪。
尤其是一天要步行八十里,简直要他们的老命。
“虎落平阳被犬欺!”卢恒的语气格外怨恨。
崔敦相对沉静些,不过他眼中的阴鸷丝毫不减:
“忍一时之气。只要到了西域,找到故旧未必没有转机。我崔家在安西都护府内,也并非没有门路。”
怀揣着微弱的希望,崔卢两家人艰难西行。
数月后,队伍终于抵达陇右,进入河西走廊。
官道宽阔平整,车马络绎不绝。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售卖的驮马便宜得令人咋舌。
“喂…你们两位过来。”
崔敦与卢恒赶紧小跑着,来到程处亮跟前。
“程将军,您找我们?”
程处亮语气平淡的应了声,“舅舅,西行北庭**之遥,靠步力猴年马月能到。”
“那程将军的意思?”
“买些驮马吧,让妇孺老人骑乘。”
崔敦与卢恒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这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赶紧去买吧,给你一天的时间。”
之前两家被抄,魏叔玉虽说给他们留些家财,但他们并没有买马。
主要是落井下石的人太多,马儿的价格贵得吓人!
有驮马的帮助,他们前进的速度要快不少。
沿途所见到的军镇、驿站,守军精神饱满、装备精良。
尤其身上穿戴的保暖皮袄、皮裤,样式统一,与印象中大唐边军衣衫褴褛的模样,大相径庭。
一日。
队伍在凉州附近的驿站歇脚,恰逢一支从西域返回的商队,也在此处休整。
商队规模庞大,骆驼、马匹满载着香料、玉石等西域奇珍,护卫们个个剽悍。
崔敦忍不住与商队中的老管事搭话:
“老丈,如今这西域商路,竟如此太平繁荣?”
老管事捋须笑道:
“客官是初来乍到吧?如今可不比往年啦!
自打安西、里海、北庭三大都护府稳如泰山,朝廷又推行了‘护商令’,咱们行商的腰杆子都硬了不少。
沿途匪患清剿得一干二净,倘若有马贼与盗匪,唐军就会拿西域小国开刀。”
“护商令?”卢恒也凑过来。
“是啊,就是魏驸马向陛下进言的。”
老管事提到魏叔玉,脸上自然流露出敬佩之色。
“说什么商税乃国库重要来源,保护商贾就是保护大唐的钱袋子。
如今西域诸国,哪个敢轻易劫掠大唐商队?
那就是在打安西都护府的脸,在打咱们陛下的脸!”
崔、卢二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魏叔玉!
又是魏叔玉!
他的影响力,竟然辐射到**之外的西域商路?
“而且啊…”
老管事谈兴颇浓,压低声音道:
“你们看见官兵身上的装备没?听说都是长安那边用‘流水线’的新法子赶制出来的,又快又好!
要不是有源源不断的军备支撑,哪能让大唐将士在苦寒之地受这种罪。”
“流水线……”崔敦喃喃重复着。
继续西行,穿过玉门关,真正进入西域地界。
眼前的景象更让他们瞠目结舌。高昌故地被彻底唐化,城池、屯田、驿站,处处可见大唐的印记。
路上遇到的唐军巡逻队,他们竟然配备双马,机动性极强。遇到崔卢两家的流放队伍,只是冷漠地验看文书,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