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就算不喜欢铭轩,也可以相看其他郎君怎么……”
一想到那深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孟夫人止不住地为女儿揪心。
可是话又说回来,陛下若是看中熙儿哪里*能容得熙儿说一个“不”字。
孟夫人的天塌了大半边眸中的伤感与担忧几乎都要溢出来。
顾宁熙忙安慰:“不是的母亲。我……我本来就中意他。”
“什么?”
孟夫人诧异,君臣有别这两年她从未额外听熙儿说起过陛下。
风过无声相邻的禅房内孙敬站得远耳力也不及陛下。可他观陛下的神色,着实猜不出隔壁在说些什么。
“母亲我与他从小是一起长大的。”
“可这与男欢女爱未必一样啊。”孟夫人总觉得女儿是在宽慰自己想让女儿说得清楚些“你真的喜欢陛下?你究竟看中他那几处?”
“他——”顾宁熙明了自己的心意却不知该如何在母亲面前开口。
她半天冒出来一句:“他长得好。”
陆憬:“……”
“可是长得好又不能——”
想到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孟夫人生生止了后半句话。
她接着忧愁女儿年岁尚小,不谙情爱很容易被宫中的权势富贵迷了眼。再加上像陛下那样的人物,征战四海,从无败绩,轻而易举就能哄得小姑娘的芳心。
哪怕屋中没有第三人,顾宁熙还是小声道:“母亲我们当真是两情相悦的。”
孟夫人满面愁容悦不悦的熙儿怕都是得嫁入宫中,徒给她添些安慰罢了。
“你从前总说不愿嫁人,我也没有想过要让你嫁入高门。我只盼着你后半生能够称心自在,寻个真心爱护你的好郎君。”
“宁国公府和你阿姊的婚事犹在眼前。国公府的门第都如此挑剔,更何况是天家?”
“若是对方门第低些家中总能为你撑腰。三郎指望不上但你表兄也可以护着你。”
顾宁熙没有接话她知道母亲说得句句在理。
她失了官位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他人确实是在赌对方的良心。
事已至此无可转圜孟夫人不想将话说得太早平白让女儿难受。她叮嘱道:“也无妨。往后早些要个孩子让她与你一条心。”
就像她这辈子有熙儿这一个孩子足够了。
气氛稍稍转轻松些孟夫人说着说着忽而提道:“你前些日子总不着家是不是——”
顾宁熙忙堵了母亲的后半句话:“非也非也孩儿的确是忙于公务。”
孟夫人安心下来
日过午时顾宁熙道:“母亲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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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吧。您还拜佛吗?”
心愿毫无征兆地达成孟夫人哪里还有这等心思。
“那陛下呢?”
“母亲想见他?”
孟夫人连连摇头顾宁熙交代了侍从几句便陪着母亲先行下山。
身后的崇圣寺渐渐隐于山间孟夫人道:“你们是何时来的?”
“从皇陵回京顺道走了这一遭。”顾宁熙补了一句“昨日方祭拜过皇后娘娘。”
“那你父亲可知晓?”
“先不提罢看宫中的意思。”
孟夫人点头是这个道理哪有女儿家主动嫁过去的。
山脚已在望孟夫人的马车正停在附近。
入崇圣寺的山口仍旧封着无闲人往来。
顾宁熙扶着母亲登了车驾吩咐回宣平侯府。
马车一路驶得平稳半道还陆陆续续遇见几位世家中的熟人。她们都是等着午后飞灵山禁制解除去崇圣寺中起伏。
“大嫂都回去了?原来元乐也在。”
迎面而来的车驾同属于宣平侯府正是二房的夫人蓝氏。
她一口一个“大嫂”唤得亲热顾宁熙见礼道:“二婶。”
蓝夫人单就马车中这么一瞥这孩子果真是比三郎出类拔萃得多。
“大嫂不去崇圣寺了?”
蓝夫人白日里先回了一趟娘家约定与孟夫人在寺中见出城时才听说了封山的消息。
孟夫人笑道:“已经去过了。正巧遇到宁熙回京便带她回府。”
飞灵山是封着的蓝夫人知道大嫂不会说假话。她既能顺利入山大约是这位二侄儿在天子面前尤其得脸吧。
蓝夫人的笑容真挚了几分
日色西沉飞鸟归林香火缭绕了半日的飞灵寺慢慢归于宁静。
陆憬并未在午前下山在禅房中独坐了半日。
孙敬拿不准陛下的心意交代寺中先打扫出几间上房供陛下留宿。
山间月光皎洁陆憬无心入睡。他并未唤侍从独自一人出了院落。
宣平侯夫人的话语回荡在他耳畔她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元乐的人她对元乐的担忧字字真切。
月光照亮了小径不知不觉间陆憬竟回到了那株梧桐树下。
这是他与元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陆憬坐于梧桐树下倘若元乐只是侯府千金倘若她没有机会与他相识——
元乐会被困于宣平侯府后宅中与孟夫人相依为命无人为她撑腰作主。等元乐及笄她就会被侯府许了人家。
如果元乐也遇到像宁国公府那样的龌龊门第她该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的元乐要受旁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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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陆憬心中便郁气难消连寒凉的秋风都吹不散分毫。
月光无声流淌一片梧桐黄叶坠于陆憬身畔惊醒了沉思许久的人。
……
“陛下病了?”
翌日黄昏自工部散值从武安侯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顾宁熙深感困惑。
谢谦也不解:“我午后去向陛下回禀九云山一案听孙总管说陛下染了风寒殿中还有苦药味。不过你放心没有大碍。”
他如此说顾宁熙斟酌片刻是否要入宫。
这时辰宫门已经快要下钥宫道上人来人往。
谢谦琢磨过后回过神大约陛下也是有意瞒着顾大人省得她担忧。偏他嘴快一不留神就说了出来。
谢谦道:“风寒而已顾大人明日再去罢免得过了病气。”
他如此说又恰有几位六部同僚上前寒暄。
人多眼杂顾宁熙暂歇了心思登上了回府的车驾。
分明昨日分开前还好好的也不晓得怎么就病了。
顾宁熙今夜怀了心事翻来覆去许久后勉强入睡。
几滴露水顺着檐角滴落溅于窗台将顾宁熙从梦中惊醒。
“什么时辰了?”
守夜的吟竹道:“大人刚过丑时中。”她端来一杯温水“离当值的时辰还早您不妨再睡会儿。”
顾宁熙望窗外浓重的夜色捧着手中一杯温水心无端慌得厉害。
“大人大人?”见顾大人坐于榻旁久久未言语吟竹不知是否该熄了烛火。
水渐凉顾宁熙一颗心始终难定。她说服不了自己干脆取下了屏风上挂着的官服。
瑞和殿外乍一听闻消息的孙敬赶忙迎了出来。
当真看清了人孙敬陪笑道:“顾大人这夜深露重的您怎么来了?”
顾宁熙手中持有令牌可随时出入宫廷。
“陛下如何了?”
“太医道陛下是风寒入体许是飞灵山上夜风太凉。”
“他好端端的去吹什么风?”
孙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他们哪里劝得住陛下。
顾宁熙放轻了脚步龙榻上的人喝过药已然睡熟。
她道:“内殿我来守着大总管去休息罢。”
“哎。”孙敬答应着
顾宁熙在榻边守了一会儿替他掩好被角。
殿中一切如常顾宁熙去了东间只点起两支烛火。
他这一病来得突然顾宁熙看桌案上的政务才处置到一半。
因前些日子在九云山围猎朝中还积压了不少需要陛下定夺的要务。
顾宁熙将奏案如数分理跳出来几桩最要紧的摆在当中一摞剩下的依序摆放。
烛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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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子神色专注她轻轻叹口气望着堆积的奏疏真不知道他前世是如何过的。
前朝事务千头万绪在后宫中他也半点不晓节制。
换了旁人还不知道能撑过几年。
烛影摇曳红烛渐渐燃尽大半支。
……
晨光映入瑞和殿中正门外侍从们行礼如仪。
午前当值的是瑞和殿另一位何副总管他躬身道:“太上皇请。”
李暨扶了太上皇入殿估摸着祈安此刻大约还睡着明德帝示意无需太多侍从跟随。
他从仁智宫中回京本是想来与祈安商议对诚钰的处置。哪知一进宫门便听到祈安抱病的消息。
为人父母哪有不担忧的李暨上前轻叩了叩门为太上皇推开了内室门。
借着午前丰沛的阳光当先映入太上皇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