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羊绒毯与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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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沈侑之——”
“声音小点,你要把住客吵醒吗?”
他抬手关了她屋里的灯。
他把她放在了沙发上,或者说他的腿上。
沈宥很喜欢她卧室里的这张沙发,不会太宽大,足够柔软,令她的膝盖陷得很深,双臂也撑在他的肩头。
如果仰头与她接吻,她会抱住他脖颈。
但现在,她还不肯跨坐在他腿上,一心想靠自己维持身体的平衡。
“沈侑之,我认为我们都应该去睡觉了。”
“我在发烧,我不能陪你睡。”
“……我是说你回你的房间睡觉。”
“那你怎么办?”
“我去数绵羊。”
沈宥笑出了声,环着她的手臂用力,往上提起她的腰臀,半身向右下俯去,但也没忘记同时将她按向左肩锁住。
这骤然的动作,让尹昭一秒惊慌。
她想转身去看他在做什么,却被他一只手臂横跨过肩背牢牢禁锢住,没法妄动。
只能去听,圆桌茶几下隐藏抽屉传来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很清晰。
这抽屉取物不太便利,尹昭很确定,自己还没用过,该是空的才对。
“是你把我的东西藏起来了!”
尹昭霎时想通,气得狠捶了下他的背,用了十二分的力,疼得沈宥扭头瞪向她,她立刻半点不让地瞪回去,硬是逼他先垂眼认了输。
沈宥揉着肩躺回沙发,可再抬眸瞧来时依旧一脸无耻。
他挑挑眉梢,混不吝地讲:“随手帮你做个收纳。不客气。”
简直鬼话连篇。
尹昭被气得七窍生烟,干脆探身去抢:“还给我!”
“不行。”沈宥立刻展臂拿远。
尹昭也跟着他换方向,一不小心失了衡往右侧跌去,这下不仅没抢回东西,还被这人伸手揽了去,牢牢抱了个满怀。
“你会用吗?不如让我帮你。”他扣住她后颈,贴着她耳廓呵气:“自己控制有什么好玩的?昭昭,未知才刺激。”
尹昭恼得不想理他,只用力推他肩膀。
沈宥干脆直接塞进她手心,手掌裹上她?
他分明在强迫她握一支带刺玫瑰,却又含着她耳垂极尽温柔地暧昧低语:“昭昭,我们来玩个信任游戏,好吗?”
低沉声音敲在耳膜上,舒缓如咏叹的节奏里,有一种很诱惑人的丝滑:“信任我,听从我,把自己交给我,像它宣传的那样,去体验愉悦,好吗?”
尹昭挤出大脑里的清醒,单手又推他。
这下他倒是一推就倒了,敞着怀,散漫不羁地仰进沙发,只左手握着她不放。
暗光里,幽幽亮着的那双眼,瞧过来又变成了挑衅。
定定对视了三秒。
沈宥先叹了息,攥紧的手指懈了些力,不想刚直起身,就被她忽然紧抱住了头颅,柔软的睡衣绒布兜头罩过来。
“可以试试。“她应得小声,胡编起理由却口气坚定:“为了睡个好觉。”
“好。”沈宥低低闷笑,在黑暗里装瞎:“为了睡个好觉。”
会迟疑会惧怕,但永远会勇敢作出选择。
这就是他的昭昭。
沈宥把她托在掌心,她套了件白色半边绒的旧睡裙,看着柔软,摸着也温暖。
地暖很足,所以腿是裸的。月光下白到晃眼,令他不敢多看,裙摆阴影下的大腿,不像过细的脚踝,有点肉,如果他摸上去,使一点劲,会从指缝里溢出来。
她在低眉垂眼地扶着他,下巴低得几乎碰到挂坠,目光少见的,不知该往何处落。
是落地窗泻进来的月光让她紧张了。
沈宥想,或许他该去拉紧窗帘,她需要彻底的黑暗,但他并不想起身离开她,也想要有一点光来描摹她,得换别的法子。
“昭昭,闭眼。”
尹昭下意识地听从,一条飘带样的绸布就覆上了她的眼,气息熟悉。
微黯月光下的一切都消失。
陷入无尽的黑和唯一的他。
这不是她的那条方巾,更干净,干净到有些粗粝,似乎从未被使用过,应该是他的。
“不许扯。”
手指刚搭上方巾边沿,就被沈宥拽走。
“它没有改变什么。”
沈宥把她的手攥进掌心,细细摩挲过每个指节,循循善诱与她讲起道理:
“这本就是黑夜,不会有人看见你。你的紧张,毫无必要。系上它,只是因为我猜如果再黑一点,什么都看不见,可能你会更放松些。”
尹昭很想摇头,想说不对,不是这样的。
视觉剥夺带来了更多的未知,让她更加慌张,甚至她无法判断,此刻他流连的手,是在爱抚,还是在品鉴把玩。
这让关于情色的念头变得无法抑制,身体里一阵一阵泛起涟漪。
但毫无疑问,黑暗也藏匿了她。
她无措地咬住下唇,听见一声轻叹。
唇上传来有些粗糙的触感,是他拇指指腹上的薄茧,心疼地揉开,似是见不得,她不知分寸的齿尖在他心爱的柔软上咬出一点印痕。
他又变得温柔了,声音和视线都温柔得像羊绒毛毯拥裹上她:
“昭昭,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愿意接受什么?”
这个问题,沈宥想,他早就该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框架,而他一向从自我出发去思考。我需要什么,他习惯这么问自己,这种思维方式很有效率,多数情况下,能看穿表象、洞悉核心,直接快速解决问题。
唯独在尹昭这,他跌了跟头。
以前,他总在想她应该爱他,总想证明她爱过他,从来没站在她的角度,思考过她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他连她不爱他这一点,都钻牛角尖地不肯承认,又怎么会去想如何让她爱上他呢。所以她没爱过他,也正常。
但他一向是个聪明人,痛过想过,拐过弯再去看她,就明白了。
她在爱里寻找安全感,她其实很容易爱上拯救她的人,但她也很容易放弃,因为那个人给过她不计回报不计代价的爱,把她宠成了二十床鸭绒被上的豌豆公主,对一点点的不纯粹都太敏锐。
他过往的那些爱意太吝啬太自私,不值得她信任,也实在经不起比较。
他需要再次成为拯救她的那个人,并且向她证明,他值得信任。
从他们最熟悉的床榻开始,会是不错的选择。这不会很难,即使她犹豫着,不肯点头也不摇头,他也很清楚她会想要什么。
但他还是要问她。
她会喜欢,也需要他问她。
“按照说明书,可以吮吸,震动,分别有5个和10个档位,也可以插入和加热。”
他平静地念着说明书,手上用了点力,的按压感明显。
尹昭起初只察觉到腿侧贴肤的微凉,以为自己会听到一点信号,哪怕声音再微弱,不想却是立刻在无声里,被敏感的战栗席卷。
什么也看不见的她,这一点酥麻,似也在黑暗里疯长成巨兽,吞噬了她。
她紧张到脚趾蜷起,指甲也掐进他肩膀。
沈宥按下停止:“有不可以接受的吗?”
他很快又换了问法:“没有,对吗?”
“在开始前,我们再确认下规则。”他抚摸她的背脊,一节节至尾椎,停下:“很简单。听从,得到奖赏。抗拒,得到惩罚。”
手掌强硬地抹向一侧,收拢揉捏又停下。
他声音却更温和了:“虽然只是个很小的游戏,但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安全词。昭昭,我不想违背你的真实意志,你可以随时叫停。”
“一个你熟悉的词。”
“能立刻想到脱口而出的词。”
“但不应当在接下来的场景里出现的词。”
尹昭歪了点头,凝神想过。
最后给出一句他不懂的语言。
“阿秋拉尕?”
沈宥听不懂,就盯着她的唇形,无声重复了两遍音节,认真记下。
然后他仰回了沙发,带走了他的气息与热度,不再允许她扶着他寻求支撑,令她变成空落落的,艰难维持着平衡的。
“自己来。”他拉了下她的裙摆,命令极其直接,没有提示开始,也没有任何缓冲。
“沈侑——”她没动,还拧了眉。
“尹昭,抗拒会被惩罚。”他直接卡住她的脖颈,不通畅的呼吸让尹昭两颊飞快染红,也潜意识地找到些感觉。
“你可以叫停。”他再次提示。
她没有叫停,只是怕冷似地瑟缩了下,一寸寸流淌进月色的肌肤白得如梦似幻,锁骨与肩胛美得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沈宥扯来一条毛毯,从身后给她披上,将她裹紧,交叉她的双手,毯边塞进她手心。
“捧好。”
他已帮她摆好了姿势,双臂交叉在胸前恰当的位置。
这个指令不会很难,甚至她什么都不做,都可以。
但她收拢了双臂,挤出更多浑圆模样。
该被奖赏,她在期待奖赏了。
滚烫的有一点潮湿的呼吸,在贴近。
只是挨到极近,也没有降临,降临的是更宽厚的温热,很轻地覆上,不似揉捏,倒似在极严格地矫正她姿态。
看不见他的目光,也知道他在侵犯。
说不清是羞耻还是期待,尹昭仓促咬唇才忍下情不自禁的呻吟,只逸出了克制又婉转的极小一声,如果不是掌心里的些微轻蹭,小到他几乎都要错过。
她有意识到,这是在催促吗?
“再分开。”
他左手绕过腰,在内侧轻拍了下。
她很乖地挪动了下两膝,可惜身体软得摇摇欲坠,若不是被他右臂架起,就该娇气地软到他膝上了。
好在一只手也足够。
手掌翻动,食指与拇指各向一侧用点力推开,就足以把她打开。
他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在轻微地颤。
“想先试什么功能。告诉我。”抚摸她的心跳,赠她沾了露水的玫瑰。
“你可以再亲亲我吗?”声音又甜又乖,她永远能快速适应游戏规则。
“比起玩具,更信任我?”沈宥轻笑,声音却越发冷静,甚至近乎冷漠:“我可以加入,但这一轮不行。指令权不在你。昭昭,你必须选一个玩具的功能。”
来自于他的压迫已无处可躲。
尹昭小声说了最谨慎的选择,指甲又往沈宥的肩头掐深了些,不知道会不会掐破他睡衣,她记着不像是经得起揉搓的布料。
未知总让人紧张。
她不确定她会得到什么,因为他说了指令权不在她,但他也说了要信任他。
害怕迅速膨胀到塞满心脏,裁决就在这时降临。
如她所愿,是隔着布料的最低档。
只是不够,这样不够,还不如不要。
沈侑之。
尹昭看不见,就挪着膝盖一点点蹭向他。
“贪心。”他笑,却不许她靠近,抬起手臂拦住她,食指摁上她的唇,将她封缄。
她还想说话,嘴唇微一张翕,就被察觉。
他索性换了拇指探入她的口腔,在深处搅弄出津液四溢,未及出口的话语都碎成呜咽。
快感,比接吻更直接更剧烈,却让她无比想要与他接吻。
尹昭被迫扬起了头,喉咙也被他卡住。
她说不出话,只能情难自制地吮吸他的手指,想让动作代替语言告诉他。
但是,她的吮吸被拒绝了。
他的拇指重重摁住了她的舌根。
“自己来。开到最大。”
同时,他覆着她的手,摁下开关。
更剧烈的吮吸,让她彻底被吞没。
毛毯从她身上滑落,零碎的低泣从口中不间断地逸出,双唇失控到无法闭合,温热津液,缓慢地流动了出来。
濡湿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