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李婕妤已是气得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跺一跺脚，疾步走远。
付云笙转身看清岚，“有没有事？”
“不碍的。”清岚用力摇头，感动得红了眼眶，“您何必为奴婢与人动手呢？不值当。”
“这叫什么话？你被疯狗咬了一口才是不值当。”付云笙携了她的手，“赶紧回去敷一敷脸，抹些药膏。”
回到西爽阁，付云笙指派了一名宫女，帮着清岚处理脸上留下的指印，自己进到室内。
陈安嫔、素月已经与莫乔熟稔了，正热热闹闹地说着话。
付云笙落座，略提了提在慈宁宫的事，“太后要我看了些东西，关乎宫里宫外的崔家人的事，上不得台面，姐姐不听也罢。”
陈安嫔本就是不管闲事的，笑道：“不是又找辙就好，那些人唱戏没够，我这看戏的却已腻了。”
“可我是个惹事的，姐姐日后想不看戏也不成。”付云笙吩咐莫乔，“清岚挨了李婕妤一巴掌，你去看看。”
“啊？”莫乔睁大眼睛，愣了愣，转身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陈安嫔问。
付云笙说了那档子事。
陈安嫔笑出来，“我就说，你一点儿上火的样子也无，敢情是连本带利地打回来了。”
“她应该是故意找茬，大抵是慧妃唆使。”付云笙不以为意，“跟我位分一样，我才不吃眼前亏。”
“这样也好，日后就算位分高的找茬，也得掂量掂量你这性子。”
“嗯！跟我想的一样。”
“什么跟你想的一样？你不是当下就上手了？当时只顾着护犊子了吧？”
付云笙笑得现出小白牙。
陈安嫔看身侧的素月一眼，“你可别指望我跟付婕妤一样，你主子反应可没那么快，胆子也没那么大。”
“瞧您说的，”素月笑出来，“付婕妤有付婕妤不吃亏的法子，您有您的法子，奴婢晓得。”略顿了顿，请示道，“奴婢也想去瞧瞧清岚姑姑。”
陈安嫔素手一挥，“去吧。”
付云笙擦了擦手，拿起一块蛋黄酥来吃。
陈安嫔道：“这个很好吃，刚刚我已经吃了好几块，这是莫乔又端来的一盘。”
“觉着合口最好，等下你带一些回去。”付云笙眉飞色舞的，“厨房里的人可是我手把手教了数日，如今能照着我的法子做出来了。”
“回头我可得让我的人过来偷师。”
“行啊，小事情。”
陈安嫔喜上眉梢，随即说起旁的事：“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分外亲近？”
“是啊，我对姐姐也一样。”
“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儿。不过，我与你结交是有缘故的，紫霄宫里遥遥一见是其一，我们两家有些渊源是其二。”
“哦？是怎样的渊源？”付云笙问。
“我堂哥视令尊为恩师，只是令尊不肯收门生罢了。”陈安嫔语气和悦，“我堂哥在翰林院的几年，令尊常悉心提点，等我堂哥外放的时候，令尊又帮忙斡旋，这才让他年岁轻轻便成了五品知府。”
“家父竟也有慧眼识珠的时候。”
陈安嫔啼笑皆非，“瞧你，付大学士在官场的口碑可不是一般的好。”
付云笙笑着摇头叹息，“在我这个不孝女眼里，他只是个只会读书不懂得过日子的书呆子。”
陈安嫔大乐。
这边两个人相谈甚欢，九华宫的皇帝听说了付婕妤掌掴李婕妤的事。
那个小东西，其实很容易炸毛。陆知临笑微微的，问杨无尘，“之后李婕妤去了何处？”
杨无尘禀道：“就近去了慈宁宫告状，太后娘娘倒是见了，只片刻便将人打发了。”
陆知临颔首，略一琢磨，说：“慧妃要是过来，就说朕没空，不用通禀。”
“是。”
陆知临喝了一口茶，觉得有点儿饿了，午间虽然有云笙作伴，却因为几道折子有些上火，没吃多少东西，倒是又喝了些酒。
他很自然地想起昨晚吃到的四菜一汤。
是春笋炒腊肉、云腿烧圆鱼、椒油银耳、玫瑰豆腐和一道冰糖百合马蹄羹。
荤菜鲜香，素菜爽口，羹清甜甘润。菜并不稀奇，却特别好吃，两个人搁筷时，吃得七七八八。
不需问，腊肉、云腿、冰糖是她存起来的食材，别的是让御膳房送过去的。
这一细想，觉得更饿了，陆知临又吩咐杨无尘：“传话给付婕妤，朕今晚早些过去，让她照着昨晚的膳食再准备一餐。”
“是！”这明显是非常认可付婕妤的厨艺，杨无尘很为皇帝高兴。有个贴心的人照顾衣食起居，说来容易，真享有却不易。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慧妃果然来了，带了几色点心求见。
杨无尘没惊动皇帝，恭恭敬敬地让慧妃吃了闭门羹。
林慧妃神色如常地回到长春宫，到室内落座后，脸色倏然阴沉下来。
水香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身边有了付云笙，皇帝有意无意地更不爱搭理后宫女子了，这一事实，让林慧妃有些沉不住气了。
太后再一次颜面尽失之后，没在宫里大发雷霆，当下也不肯传唤她去分忧解烦，让她心头非常不安。
双重负面情绪影响下，林慧妃软硬兼施地敲打了李婕妤一番，宗旨是闹出些不大不小的事，让她或她们有个见到皇帝的机会。
见皇帝就那么重要么？
对于林慧妃而言，那是当然的。
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对朝政愈来愈有魄力手腕的帝王，叫她如何不深爱？
以往她自觉在后宫高人一等的理由是，可以时不时以后宫一些事做由头，见到皇帝，叙谈片刻。
对皇帝不值一提的小事，于她却是举足轻重。
眼下，他连这一点微薄的指望都不肯给她了。
她小他一岁，进宫三年，痴迷他却已有六年，到如今，伴他不足一个月的付云笙夺走了他所有宠爱，叫她情何以堪？
沉思多时，林慧妃命水香备好笔墨纸砚，提笔写了一封信，慎重地以火漆封好，放到书房的暗格。
最后一次机会了，若她不能如愿，明日便将信送出。
至于机会是给谁的，林慧妃也说不准，或许是给皇帝与付云笙，或许是给自己。
*
酉时，陆知临来到西爽阁。
付云笙正在小厨房准备膳食。
做菜的乐趣是亲手烹饪的过程，还有看着亲友大快朵颐时的满足。
现在皇帝摆明了爱吃她的菜，再好不过。
她听到了宫人请安，但没必要撇下手边的事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的是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