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灾难中挺进
半个时辰后，人都到齐了。
等看清对面坐着的是个小哥儿时，几个粮商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也没藏住眼里的惊讶。
有一个甚至还朝外看了一眼，以为真正话事的还没进来。
没成想雅间的门都被关上了，也没见有什么人进来。
刘掌柜给几个粮商倒茶，笑道：“我们东家特地带了些铺子里的茉莉花茶来，几位尝尝。”
他是时常和粮商打交道的，态度拿捏的正好，既不过分热切也不会怠慢了人家。
为首的是永昌米号的东家潘裕丰，刘掌柜那封信是他收的，人也是他召集的，本来以为今日能碰着一桩大买卖，没成想居然是这么一个面嫩的小哥儿。
看来今日被戏耍了。
面上便带出了几分怒色，话也是对着刘掌柜说的，根本不看林青禾一眼，“阁下信中说要采办三十万石稻谷，莫不是戏耍我等吧？”
刘掌柜看了眼林青禾，这些人的轻慢都写在脸上了，是个人都能发现，但这位好像没什么生气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都没怎么变过。
因为他不开口，对面的几位只能又把视线放回到林青禾脸上。
林青禾抬抬手，“诸位莫急，天热，先喝口茶降降火。”
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潘裕丰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但总归已经坐下了，还是先观望一番吧。
想到这里便端起手边的茶盏呷了一口。
这一喝便愣了一下，“这茶？”
他抬眼看向林青禾，试探着问道：“贵府可是做茶叶生意？”
林青禾摇头，“是吃食生意，这茶是顺带着做的，今日带来给诸位品尝，也是为了表示诚意。”
他故意说的轻描淡写。
几人立刻互相看了一眼，茶叶可不是能随便做做的东西，必得有些本钱去折腾才行。
再开口时便带上了一丝敬意，“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林青禾微笑，“我姓林。”
“原来是林小哥儿。”
“林小哥儿是头一回出来采办粮食吗，以前没见过。”
“一次性要三十万石，林小哥儿府上的吃食买卖想必做的很大？”
双方真真假假来回交谈了几句，林青禾便道：“不瞒诸位，此次出来的急，人手带的不够，所以只能先带五万石走，后面的之后再来取。”
这也不奇怪，毕竟运送粮食需要大量的人手，只是……
林青禾像是猜出了粮商们的想法，笑吟吟道：“诸位也不用担心我会变卦，白纸黑字签下便是。”
潘裕丰把一盏茶喝干净，“不知这后面是指多久以后？林小哥儿也别见怪，粮食是紧俏物，这每日来往的商户不计其数，只怕我们就是想留也留不了几日。”
林青禾：“短则两月，多则三月，决不食言。”
潘裕丰点点头，笑道：“有林小哥儿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谈好了数量，双方就开始议价。
潘裕丰：“眼下临州市面的稻谷价是五百文一石，我们几个来之前也商议了一番，林小哥儿要三十万石，价钱上我们可以做些让步，四百五十文一石，不知林小哥儿意下如何？”
林青禾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五百文的价格是不假，但那是最优的一等，林青禾不需要。
当然最差的那些他也不要，他是给人吃的。
而且对方根本没提这是上等稻谷的价，明显是想用上等价卖他下等粮。
林青禾笑了一声，“我家里吃食生意做得大，怎么也得控制一下本钱，五百文的上等粮就不要了，只要中等粮就成。”
潘裕丰面上一丝尴尬也无，还笑呵呵地顺着林青禾的话说：“说的也是，只是如今中等粮价钱也低不了多少啊。”
议价实在是一件辛苦活儿，林青禾和刘掌柜两个嘴巴都说干了，足足耗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把价钱敲定了下来。
三百八十文一石。
五万石就是一万九千两。
把潘裕丰几人送出酒楼，他长舒了口气，无奈道：“这也太累了，不过比预计的省了一千两呢，不枉我费这么大劲儿。”
方才粮商们在的时候他沉着冷静，像个经验十足的商人，现在人走了他又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刘掌柜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了。
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对这年轻的小哥儿很有好感，因此说话也不如先前那么生疏，“咱们人手少，趁着他们备粮这五日，最好还是雇些有经验的人才是。”
林青禾点点头，“这事儿刘掌柜你有经验，劳烦你带路了。”
接下来两日，林青禾就跟着刘掌柜跑了好几处地方去雇人，这事儿倒不难，无非就是谈好价钱和时间，然后再看看人靠不靠谱，比买粮简单多了。
第三日，林青禾和刘掌柜去了一家很大的茶楼，这是临州这边的一个信息集散地，大部分采办粮食的小商户都会来这里打听。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端坐在上位，手里拿着一支笔快速地写着什么。
有人疾步过去问道：“郑爷，五日前说好给我的两千石米，到底何时能兑现？我这边人手都找好了，就等着回去了。”
“郑爷”一直等手里东西写完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五日前？那应该已经备好了，你到盈泰问问去。”
说完就递了个条子给对方，离得远林青禾也看不清，估摸着是凭证吧。
一人离开，另一人迅速上前，问的问题和前一个差不多，都是催要粮食的，那个郑爷一直不紧不慢，等的时间长些的就给个条子，时间短的就让人家再去等等。
林青禾看的惊奇，“江南的粮食还真抢手呢，看来潘裕丰说要五日筹粮还算快的。”
刘掌柜笑了一声，“林小哥儿有所不知，其实这都是江南粮商们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林青禾疑惑，“假象？”
刘掌柜：“是啊，其实茶楼这边都是小商户，要的粮都不多，之所以一直拖着不给不过就是想造成粮食紧缺的假象，好让其他买粮的商户在价钱上妥协。”
他指了指茶楼里满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