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YUJI
“纪导”,纪念,1003769,如假包换的。
现在就站在电梯口,从里面出来。
五个人露出了三种不同的表情。
纪念先回应了小肚们,余光,和全身上下的感官注意,却早有目标、直奔旁边的俞之行而去,发现他脸上好像机器故障了般的神色,落下眼皮,和小肚们虚与委蛇、到“茶话室”里去。
“纪导,咱们组的情况,你大概都了解清楚的对吧,”
“之前说,你和上面的人有合作...还有咱们的约定”小肚们一人一句,句句引导紧逼,又故意模棱两可地说着。
两个人为纪念开路,一人贴近她,俞之行则落在后面。
走廊铺着暗红地毯,宽阔、精致的墙面,空旷至此,甚至能隐约传来回响,足见这地方到底有多大,花费了多少钱..
纪念却暂时不能在这片可堪天地的位置上放开拳脚,合紧和压缩着自己,企图用后脑勺看见她哥。
-
晚上七点。
张捷在一楼门口探头探脑,亲眼看到三个投资人和他们的助理都离开了,楼上绝对就只剩下俞之行和他们的导演。
所有人都收工了,今天就到此结束,楼上只剩下俞之行和他们的导演。
张捷有些意外?
他等了一会儿,俞之行却竟还在楼上,和他们的导演在一块儿,单独相处中,马上,表情撕裂。
他只是说说,可不想俞之行真勾搭上了大导,那不比杀了他还难受吗?!于是他马上朝楼上叫了几声,想让俞之行自己下来找他,没想到俞之行当没听见!
“俞之行!?”张捷立刻拔腿往楼上跑,生怕晚一秒钟,俞之行的好事儿就真成了,骂骂咧咧。
“俞之行!你反了天了!?在干什么呢?”
“导演那是你能随便动的人吗!你真以为你靠脸就能成功!”
“我告诉你!别让我逮着,俞之行!俞..”张捷气势汹汹、挽起袖子,大步流星地追上去,结果迎面撞见纪念,急刹住脚步瞬间老实。
“俞..你..!”张捷强行止步,“我..”了两句,连续后撤、恨不得三步退回楼下,没上来过最好、
我草??!
怎么是纪念?导演呢?!
他想。
纪念惹不得,不然,俞之行那个死变态妹控能把他直接告到方总那里去!
张捷猛低下头,接着,听见俞之行开口:“...有事?”
下一秒就抓紧地道歉!一边道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屁滚尿流跑开了!
他是俞之行的助理,天天跟在俞之行身边,就算俞之行保护得再好,九年下来,张捷也不可能不知道俞之行这个他很看重的妹妹,不可能不知道俞之行的底线在哪儿。
打他骂他都没事,当众羞辱,俞之行也只当张捷放屁比较多,但是,和纪念搭话不行。
多看纪念两眼也不行。
张捷第一次见到纪念的时候,以为她是俞之行找的情人,对她的态度就比较随意,支使她帮自己递了下打火机,烟都还没抽完,那一年的工资就全被俞之行使坏扣没了,一分没有!
该死的高层,愿意卖俞之行人情,说扣就扣,该死的俞之行!
张捷蜷手蜷脚、全程低着头忙不迭地溜了,纪念才得以几乎没什么阻碍、顺畅地重新走近电梯。
张捷又屁滚尿流地赶紧从电梯里出来,改走楼梯,避开纪念,无不算作谦卑恭敬地道歉:“哦对!您坐您坐!!”
然后彻底自己滚开,活像见了阎王似的。
纪念“...”
她伸手挡着电梯门,直到俞之行瞪过张捷后也进去,站在她身边。
太晚了,俞之行说,要先带她去酒店休息、吃饭。
其他的事之后再说,纪念却根本憋不住,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和忐忑,想先看俞之行的反应,收回手时指甲掐了掐手心。
“我下了飞机,就登号上去回复了,你的手机在充电、没看见。”
电梯下行,纪念说。
俞之行:“呵。”
“那你最好给我回复的也是一样的99条消息吧。”
他给纪念发了99条!
纪念:“......”
一楼到了,他们得先出去,俞之行去拿回手机。
纪念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抬脚时,因为太心虚、僵硬,骨头咔咔响了两声,不打自招。
她只回了俞之行九条,然后就到了片场,和大家见面了。
俞之行没有再埋怨,拿了手机又迅速和纪念上出租车,车上点好外卖。
酒店离剧组不远,纪念贴过去,等俞之行忙完,点开他们的聊天界面,指着她的回复,一条条给俞之行解释。
“...哥”
俞之行睨眼盯着,不做反应。
“是真的。协议已经签完了...”纪念上手,点点第一条,认真到。
纪念真的把他们的所有都拿去赌了,赌注是她一年之内要拿到国内外所有影片能拿到的奖项,所有。
俞之行沉默,手机屏幕的荧光反射出他裹得严严实实、但依旧能透出死气的脸。
所有能拿到的奖项吗?
有意思,纪念何不直接答应他们去月球上找一个外星人,亲自拿烟头去烫它屁股?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后者,成功的可能性比拿所有奖明显大得多了。
纪念:“...”
“但是我和他们谈判之后,让他们把要求放低了些。”
最后的赌注是,拿下百分之80的奖项。
同时,这一年无论是哪一方面的收益,纪念都不能拿,必须给他们打白工。
输了,打白工、欠一亿;赢了,纪念和俞之行从此脱离背后的一切,自由自在。
纪念小心清了清嗓子,向下移动指尖,点点第六条她回复给俞之行的长语音,开始解释她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打这个赌。
“咳。”
有的人,看起来,风流浪荡、不学无术,其实背地里发现自己成绩爬不上去痛哭流涕、想和女朋友牵个小手,被拒绝了也伤心欲绝、要死要活的很不成器。
同样,有的公司,看起来很良心很不错,背地里其实是想把他们往死路上逼,黑到不行。
俞之行稳定的资源,以他实际非常低微的收入和各种不公待遇为代价,纪念因为后来和他的公司联系上,也处处受限,大部分时候只能听从上面的安排行事,大到拍摄的内容题材风格,小到网络社交平台每次营业发多少字。
这种被控制的感觉让人窒息。
强压之下,人要么疯、要么坏。纪念不想通过再向下压迫别人的方式转移痛苦,当然只能去和高层拼命。
不难想到,这选择、这个赌,也是他们有意引导逼迫的结果,为的就是让纪念失败、好让他们更能从中牟取利益。
可要是成功了呢?
俞之行和纪念现在的资产,都是厚着脸皮跟他们要来的,高层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利用和压榨俞之行和纪念一辈子,所以不肯分给他们应得的,只给出来一些小恩小惠、给他们表面的风光和保障。
房子住着、车开着,但那些东西辗转过多少人的手里,根本没有被俞之行和纪念握在手心,只要高层想收回去,像现在这样,用一个赌不就行了?轻而易举。
至于股份,他们投资的各种店面,当然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高层想,只要俞之行和纪念稍有要脱离控制的趋势,高层肯定是宁愿自损八千、也要让俞之行和纪念亏本一万的。
资本就是这么恶心。
纪念也不是想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