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六、间奏五

最后，肖恩与霍奇纳的这次见面不欢而散。

霍奇纳站在办公室外看着肖恩离开办公大厅的背影，觉得当初父亲去世后，自己是不是太忙于工作，而忽视了当时正是少年敏感时期的弟弟。

再加上后来母亲过世时自己又正在海外出任务赶不回来，更让他们兄弟俩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这些年，他也在努力修补兄弟两人间的关系，但很显然，肖恩并不想领情。

直到肖恩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霍奇纳才收回视线，他的目光扫过聚在一起的几个女生，她们顿时各自散开，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她们没在议论肖恩和他的外貌并不相似。

事实也是如此，他长得与父亲有七八分的相似，而肖恩明显更像母亲；又因为他们之间有8岁的年龄差，很多人第一次见到他俩的时候，都不会觉得他们是兄弟。

霍奇纳转过身回到办公室，拿起内部电话回拨过去，开始继续之前没有谈完的事情。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JJ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对他说道：“霍奇，有个加急发过来的案件。”

“我知道了。”霍奇纳马上起身拿了本子和笔往外走。

JJ也快步转身去了吉迪恩的办公室通知对方，很快BAU小组的外勤人员都来到了会议室。

五个大学生被残忍的杀害，而案发地在一块原住民保留区所有权有争议的土地上，并且他们被杀死的手法非常像印第安原住民的战争仪式。**

这样的案件，必须要尽快侦破，以免引起当地种族|仇恨情绪的蔓延，爆发更大的混乱。

所以BAU小组的人很快就坐上了专机，飞往新墨西哥州的泰拉梅沙市。

……

—印第安保留区—

霍奇纳从车上下来起，就隐约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但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并没找到方便偷窥的藏身之所，而且那种窥视感也同那一晚般很快就消失了。

这让他不由得思考了一下，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精神状态过于紧绷，需要找时间约一下心理医生了。

直到他跟在大家身后，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目光与正站在讲台上和孩子们讲述印第安人近现代的历史的约翰·黑狼对上。

虽然对方好像只是简单随意地扫了眼进教室里的人，但霍奇纳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性和防备心。

因为他在看到这个人时，条件反射地想到了一个多月前，被他抓捕归案的那个罗姆人本杰明。

虽然两个人的外形样貌完全不同，行为态度也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但霍奇纳就是莫名地觉得他们俩身上有某种相同的，让他无法忽视却又说不上来的东西。

而且，在后续黑狼与他们的谈话时，他微妙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对方针对了。

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印第安人的历史和父亲的身亡而对FBI心怀怨恨和排斥，那么黑狼对吉迪恩和瑞德也不应该例外。

如果是因为吉迪恩和瑞德的气质更像学者而让他不那么反感，那么黑狼在面对其他的警员的时候，也应该表现得较为抵触才对。

这种针对感在对方说破他随身携带了两把枪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因此霍奇纳决定直接出击，他拦下对方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说我带着两把枪？”

黑狼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似乎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才开口说道：“你右脚脚印内侧比左脚更深，而你右脚似乎没有什么毛病……”

霍奇纳打断了他的话：“从我的脚印上你不可能看出来这一点，两边脚印没有明显差别。”

他很确信自己作为一个高级特工，为了不被人察觉身上携带有武器，经过长期训练下来的成果；那些习惯早已融入他的一言一行，成为一种本能反应。

后者在听完他的话后，微微抬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问题不在脚印上，而在你的洞察力上。”

说完黑狼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奇纳，绕过他走向了屋后，去查看现场。

霍奇纳藏在墨镜后的双眼紧紧地盯住黑狼的背影，直到他转过了墙角才重新回过头，对上吉迪恩问询的眼神，轻摇了下头：“没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发自本能对黑狼有些排斥，但也分得清工作关系和个人情感的区别；只要黑狼对他们侦破这起案件有帮助，他可以忽视掉一切令他不舒服的私人情绪与对方合作。

而这位名阿帕契人显然如同瑞德所说的，在痕迹追踪上有着过人之处。

虽然被来来往往的建筑工程车破坏了不少现场证据，但黑狼在院子后面查看了一番之后，得出了和BAU一致的观点，还有一个没被发现的“第六人”。

他不但直接确认是女性，甚至还通过他人根本分辨不清的足迹，得出了对方大概的体重和行动轨迹；然后指出她在哪被人伏击后绑走，还有另一波大概6个人从另一个方向下来，对留在房子里的人进行了袭击。

霍奇纳听完他的分析，和吉迪恩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这人数比他们预估的要多出不少。

在人数达到一定数量的情况下，就不能简单的当成是团伙作案，而要考虑是不是恐怖|组织或者邪|教团体了。

又一次查看完现场之后，众人回到了当地警局。

吉迪恩和瑞德去和留守在警局的BAU成员汇合并进行一些信息交换，霍奇纳则跟在黑狼身边；毕竟在警局的一些人心里，觉得这事大概率是印第安人干的，为了避免可能会产生的一些麻烦，还是有个人跟在他身边比较好。

来警局的路上一直一言不发的黑狼，在只有他和霍奇纳俩人的时候，微侧头看了对方一眼后开口说道：“你想看看我在犯罪现场的表现，至少该告诉我表现如何吧？”

“你看到杀戮现场时，缺乏情绪反应，这让我相信你是无辜的。”霍奇纳一边冷静地说着，一边在对方身后观察他的反应。

从进到警局开始，那种似有若无的窥视感又出现了，霍奇纳确认过，这个警局只在几个重要的过道和大厅里装了摄像头，因此这种感觉并不是有人在监控室里观察他们。

这时黑狼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认真地看向霍奇纳。

在这一刻自己后背仿佛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紧紧盯住的感觉达到了顶峰，让霍奇纳瞬间把警惕心拉到了最高强度，全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右手也向后腰处伸去。

但下一秒，那种危险的感觉尽数退去，就连进到警局后就一直干扰着他的“无形的眼睛”似乎也不见了。

“你没看到……”黑狼这时缓缓地说出一句话：“不代表没有。”

然后他又看了眼霍奇纳准备拔枪的手：“把那个收起来，你不需要用它。”

霍奇纳盯着对方的双眼，审视着他的言行，最终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右手：“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时候，刺激一名FBI并不是好的选择。”

“……FBI。”黑狼缓缓地念出这几个字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然后，他就开始向霍奇纳说起关于阿帕契族的一些传统，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