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异处
“最近要我们采买的东西也变多了。”赵婆把药材偷偷递给安蘅。
两个人站在厨房后院的阴影中，避开了艳阳天炙热的光。
安蘅接过药材，塞进怀中，又从中摸出一个装钱的布袋，放在赵婆的手上：“那这样婆婆，既然采买的量变大了，之后药材也多买些，若是可以，就一次多买点。”
几月后金家就要动身回京，若是不提前囤些药材，路上这两月金元臻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正要走时，赵婆叫住了安蘅，从屋子里拿出个布包，看着厚度和大小，里面应当是布料。
“这是连曲要的东西，知衡你顺路带回去吧。”
回到澜静院，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杵在院子门口，下人装扮。那人看到安蘅，还朝她挥手打了招呼：“知衡姑娘！”
她有些无力，对着这小厮露出个笑，点了点头询问：“二少爷来了？”
这是二少爷的小厮，文竹。
文竹嗯了一声：“少爷就在里面呢。”说罢向安蘅挤眉弄眼。
她觉得二少爷和他院子里的人脑子都有点毛病：“文竹哥，你要是眼睛不舒服，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文竹的表情僵在脸上。
安蘅丢下这句话，没管文竹的反应，转身进了院子。
安蘅之前没有猜错，这次二少爷回金家后，就再也没去过学院。有一日金元庭来澜静院时提起过，说是金老爷让二少爷在家温习。
提到这个二少爷，她就头痛。
自从一个月前在厨房和二少爷金诚戚碰了面后，他每日午时都跑去厨房盯着安蘅煮汤，让安蘅不得不提前把磨好的药粉混进材料中，这样一来被发现的几率又增加了。
安蘅想不明白，这汤就这么好喝？过了几天她实在受不了，厨房的人也受不了，就把熬汤和熬药的时间改到了晚上。
也不知是不是这二少爷见在厨房蹲不到人，几乎没怎么来过澜静院的他，竟然隔三差五就打着“探望生病的长姐”这个名头，或是跟着同胞妹妹金元庭来澜静院。
每次一来就必定要拐弯抹角的和她说话，弄得金元臻和连曲看她的表情也怪怪的。
安蘅踏进院子里，果然，一身浅青色的金诚戚正坐在花圃旁边的石桌旁，眼睛直直的盯着桌面，似乎在发呆。
似乎他所有的衣服都是浅青色的，发呆的时候，还真有种文人墨客的气质。安蘅想。
听到了安蘅进院子的动静，金诚戚眼神重新聚焦，抬头望向安蘅，嘴巴咧开，俊俏的脸上露出笑：“知衡，你回来了。”
他这一笑，之前文雅的气质刹那间消失，又变回了安蘅记忆中那个二少爷的样子。
笑得很傻。安蘅在心里给他评价。
她朝着金诚戚匆匆行了个礼，就拎着食盒打算进屋。
金诚戚跑上前把食盒拿到了自己手上，和安蘅并排往屋里走。
安蘅很想对这莫名其妙的二少爷说一句“去看看大夫吧”，就这两步路的功夫，也要和她抢食盒。
现在正是饭点，金元臻就坐在屋里的桌边，丝毫不意外两人同时进门，还招呼金诚戚留下一起吃饭。
他看起来很心动，但又想到什么，婉拒了金元臻的邀请：“不了大姐，我若不去父亲又要责怪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暗戳戳地看向正在端菜的安蘅，不过她没接收到。
等外面传来院门被关上的声音，安蘅终于松了口气。
“二少爷今天又来做什么了？”她问金元臻。
“什么也没做，说是来看望我，结果到了这儿就一直坐在院子里……”金元臻揶揄地看着她，连曲也站在一边用手肘拱安蘅。
安蘅被这奇怪的眼神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能催促金元臻快用膳喝药，顺便把连曲拉出了房间。
“布匹我放咱们房间桌上了，我女工一般，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
几日后，安蘅在晚点前来到了厨房，准备熬药。临近饭点，厨房很忙碌。
枫叶匆匆从厨房后院推门进来，看见了安蘅，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知衡，你帮我个忙呗。”枫叶凑近了坐在小板凳上的安蘅。
“我表舅爷今早出门看见我，让我叫厨房大家把这次采买的东西送到他屋子里……今天太忙了，我给忘了，那些东西我一个人搬不动，小刘身体不舒服没来，其他人没空，你来帮我呗？”
安蘅之前为了和厨房众人打好关系，经常来帮忙打下手，枫叶那时候就惊奇的发现，这个个子不高的小姑娘，力气居然这么大。
相反自己个子高，手上却没什么力。
管家要看采买的东西干嘛？
安蘅看向厨房其他人，确实都忙的腾不出手，同时她也想去看看，管家为什么要求看采买的内容。
按理说她让赵婆买的药材，都是私底下卖的，跟账无关。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去一下为好。
安蘅把瓦罐放在一边，起身拍了拍衣服，跟着枫叶来到了后院。
两个人从后院屋子里一起抬出一个麻袋，穿过回廊朝管家的屋子走去。
“吴叔为什么要看这些，枫叶姐姐你知道吗？”路途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安蘅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枫叶正感叹安蘅力气真大，听到这句问话，没多想：“没说，只说了要查什么，可能是有问题吧，我也不负责这些。”
安蘅闻言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来到管家的房间前，门口有两个家丁，状态比较焦躁，大概是到换班的时候了。
这两人认识枫叶，没多问就给她们开了门，安蘅进门后还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好饿。”
“到点了吧，咱们该换班了，我也快饿死了。”
“下一班还没来。”
“等枫叶她们走了，我们也走吧，一般也没人会来这儿。”
安蘅和枫叶把麻袋放在了房间角落，这里还堆着些其他物品，她猜测大概是其他采买的东西。
看来不是赵婆买药材被发现，单纯是查账。安蘅悄悄松了口气。
房间里油灯亮着，但管家吴叔并不在。
枫叶站在麻袋旁边，舒展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