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杨洁为美好的前景高兴了一番，突然定定地凝视着飞舞的金蝶。

金蝶被她看得浑身一颤，僵在半空，声音发怯地问：“小洁，你怎么……这样看我？”

这般心虚的样子，杨洁越发肯定，指着它断言：“金蝶，你今日不对，太安静了。”

金蝶触-须下垂，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出来。

“说吧，”杨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你犯了什么错？”

金蝶神情慌乱地拍打翅膀，在精神世界投下杂乱的碎光，“没有……是好意！想赶走那蛇……没想到……”

杨洁瞬间捕捉到关键词——“蛇”。她脸色发白如蜡像，身子像被电击了一下，连声追问：“什么蛇？几条？在哪儿？”

“就一条！现在正缠在那东方魔头书房的笔筒上，你瞧。”

蝶翼轻颤间，一幅景象清晰地浮现出来：一条通体碧玉的竹叶青毒蛇，紧盘在青花笔筒上。

蛇腹紧贴釉面，尾尖悬垂如钩。

细鳞如同浸-透了桐油，随着蛇身的游移，折射出粼粼冷光……

杨洁精神投影的光芒瞬间暗下来，就像电视信号不好，影像一下变得呆滞。

现实中，她瞳孔紧缩，手脚骤然冰凉，冷汗从额角渗出。

“小洁，小洁你没事吧？”

杨洁感觉有人在呼唤她，但脑子如同被冰冷的泥水灌注，转动不起来。

那恐怖的毒物倏然靠近。竖立的三角头颅上，一双红眼宛如淬毒的血珠。竖瞳缩成针尖般的黑线，在阳光下泛着冰冷无情的幽光……

被那双眼猝然锁定，她感觉一阵窒息，像沉入漆黑的大海。

金蝶叫了半天没得到回应，骇然发现她的精神投影如同被石子击中的水面般剧烈震颤。紧接着，这投影不规则膨胀，边缘泛起溺水者挣扎时的泡沫状波纹。

糟了！精神核心崩溃前兆！

它刚才振翅飞向小洁，鲁莽之下，竟忘了中断那要命的影像。

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它立时一颤翅膀，让影像化作一团金色细芒，倏然消失在鳞粉间。

碎光散尽后，它慌乱地绕着杨洁飞舞，鳞粉如星雨般簌簌落下：“小洁，我错了！你、你快呼吸啊——”

得到金蝶的精神能量加持，杨洁的精神投影仍如涟漪般波动，但是振动的频率慢慢缓了下来。再加上恐怖的根源消失，她的精神光芒渐渐恢复。

现实中的她眼神也随着逐渐恢复清明，猛地弓起身子，十指深深掐入掌心。

疼痛刺破恐惧的迷雾，她剧烈喘息着，从喉间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竹……叶……青……”

七岁那年的噩梦与眼前的影像骤然重叠。

她面容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嘴角抽-动着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表情，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溪边尖叫哭泣的小女孩。

“不是普通的怕……”金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它见过杨洁面对生死威胁时的坚强，见过她缝合自己伤口时的冷静，却从未见过她连瞳孔都涣散成这样的模样。

金蝶看了都有些心惊，蝶翼慌忙覆住她渗血的掌心，鳞粉化作细碎金光渗入伤口。

它大声安慰：“小洁，别怕！有我护驾，那长虫动不了你！”

“是不是……那魔头把它召来的？”杨洁完全没听到它的话，自问自答，“是他，一定是他！那天祭祀时，他们就招了很多蛇。他还是为首的那个。”

想起那日恐怖的蛇群情景，她指甲在床头刮出刺耳声响，心中恨意仿若野火熊熊燃烧，“这人……招什么蛇不好，偏招来竹叶青——”

刺响骤然停止，她齿间忽漫开铁锈味——自己咬破了舌尖。

剧烈的疼痛瞬间刺穿混沌的恐惧，她借此硬生生拽回了自己的理智。

手上纱布渗出一点点猩红，一个冰冷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这人莫非真是天道落下的眼，冥冥中我的克星？！”

她不愿意这么想，但这个巧合让她胃袋痉挛抽搐，甜腥的蛋羹气味反涌至喉头。

“哎——，我先前就一直说他是天道的眼睛。原来，小洁你竟一点都不信。”

“我没有完全不信，只是……”她立刻反驳，“这说法太……太让人不舒服了！”

咽下喉间甜腥，她压根不愿承认——若真是天道借东方香主的手杀她，这不是意味着她连抗争对象都是虚妄吗？

“天道啊！”金蝶周身的金纹骤然亮起蛛网般的雷痕，鳞粉簌簌震颤落下如避天威。

“它不需要亲自出手，却在冥冥中影响着这世间的一切。可悲呀，我们这样穿越时空的超常来客，正是它要扼杀的对象啊！”

金蝶的咏叹第一次引起了杨洁的共鸣：想要活着就这么难吗？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一位伟人的话，“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盯着纱布上晕开的血点，她低笑出声：“金蝶，你说天道要扼杀超常之物……”染血的指尖轻轻点向太阳穴，“那我们就让它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超常。”

“可是、可是那东方魔头就像天道冷漠无情的眼睛，就在我们左近盯着我们的一言一行呢！”金蝶无数的小复眼都闪着慌乱的光芒。

瞧，这小东西真被天道吓坏了。

她正准备言辞安慰它，它已飞到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