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古怪的妥协
虫族不是开始掠夺就会不再停下。
通常，积累到一定程度，它们会进入短时间的休息期。
否则边钰完全可以去E星系的下一个星球上等待。
但这首先是比较危险，容易被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猜出一些——里面有数量不少的军人。
即使不用比尔清查身份，边钰也明白：被知情者看到的概率虽然小，但不是没有。
其次，在于她携带的外骨骼替换组件，实在不足以继续支撑极高强度的战斗，幸运也不幸的是，883的资源应该足够填满一个虫群的胃。
边钰之后也一直在军队驻扎地的外围活动——记载数据的时间最近，情况最容易掌握。
如果不是她坚持，比尔甚至想让她直接带着那些瓶瓶罐罐回家了。
这段时间内，拥有最精准眼光的智脑，即使还没将她的数据交给对应人员进行分析，也能看出来小殿下身上出现了不少变化。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在启程回去时，居然还有替换组件剩下，这和最开始的推演结果不同。
边钰一直过着简单、重复的生活，或者说，她每次都把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而重复。
即使接触的敌人种类有所变化，但战斗的本质并未改变，而直播内容她也弄不出什么新意……
那边，克鲁德虽然对减少的通讯时间有些不满，但似乎知道她有些事情在做，最终还是没有表达出来。
不过边钰总觉得他安静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在于那天她在直播里喊了一直没法说出口的称呼……克鲁德因此高兴，所以显得宽容。
经过几次定点跳跃，边钰回到037。
边钰任由无人机械拿走装载罐，回到高德隆区又先进入崖腔，将类型不同的数据上传比尔本体备份，最后才穿过通道来到克鲁德的工作房间。
似乎得到了比尔的提醒，边钰出去时只有他一个人在，没有一位侍官。
“咳，这次感觉怎么样？”
克鲁德关切看过一眼，就把视线转回眼前的投影上，问出一个较为笼统的问题。
走到属于自己的那套桌椅上坐下，边钰简单回答，“我觉得我的战斗技巧提升了，而且其他的收获也还不错，已经交给比尔了。”
“对了，还有给你带回来的礼物，也已经交给机械，送到行宫了，记得试一试。”
克鲁德结束一小阶段的工作，脸色复杂地抬头，欲言又止。
边钰笑了笑，不打算在这里吃晚饭。
——她需要休息。
克鲁德显然知道她的精神状态，没做挽留，只让人送她离开。
领取这项任务的侍官虽然有些奇怪……几天没见的小殿下出现在陛下身边，但她也是经常会待在殿下直播间的，听汤恩说最近殿下有事在忙，忙完了？
侍官思绪发散，想到了直播间那良好得有些幽默的氛围，为殿下感到开心。
被人喜欢是很开心的事情，如果不是她更喜欢实实在在做手边的一些事，可能都会选择成为“群星”之一。
“殿下。”
她轻轻喊了声，在对方看过来时眼神期待地继续道：“您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吗？最近是否会直播？”
她随即看到殿下的脸色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给出回答，“或许会。”
侍官忍不住多说两句，“这是汤恩在直播间和观众们交流的时候透露的，说是您现在有事情要做，大概会持续接近十天的时间，可能会提前……因为有人想知道您下一次直播是什么时候。”
“其实我也觉得，您的直播带着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尤其是在非常忙碌，非常疲惫的时候！就算我不懂那些，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放松！我特别、特别喜欢您！我会给您投票的……”
越说越激动，侍官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种失礼的行为……如果是普通的主播，或许会因为粉丝直接的表达高兴，至少现在大部分都是，观众表现的越是热情，他们就越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价值。
但殿下应该不需要这个……
没被斥责，她看到那位身形偏瘦，一向冷淡的殿下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睛。
“谢谢你的喜欢。”
“谢谢你们的喜欢。”
被那样一张脸用那样的嗓音感谢，侍官心脏怦怦跳，回到自己住处时都还隐有激动残留。
“……哼，之前的传言是真的让人讨厌，还好陛下很快反应过来，处理了那些人。”
“不过这样看来，小殿下确实和赫希殿下不太相似……同样让人崇敬，只不过是另一种崇敬……”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小殿下，不不不，或许她明天会开直播，我可以晚上回来看记录！”
受工作规则限制，她没办法把自己的经历发到网络上，但分享欲爆棚的侍官开始搜索对殿下的夸赞，期望获得情绪上的共鸣。
刚开始她还看得津津有味，但十几分钟后，她发现了许多同一时间的暗示发言，是针对小殿下的、负面的发言……
皱着眉一一举报，她从床铺中坐起来，换了一个搜索关键词。
这居然还不少！
直到下半夜，侍官才重新躺下，“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诉陛下！这可不是小事！”
……
收起武器，边钰看向对面褪去狂热的人，“那边不紧急吗？”
金发青年凑近了一点，答非所问，“您似乎转变了一些，比起之前，变得更开朗了。”
开朗……第一次被这个词语形容，边钰心情放松地接道：“第一次见面是你的错。”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带着目的的关注通常会带来麻烦。”
萨博视线偏移一瞬，似乎有人联系他。
“殿下，我们今天晚上的活动就到这里吧……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呵呵，上次之后，我有位同事可是对您非常好奇，希望能够感受一下战斗的乐趣。”
“我直接就拒绝了，我甚至没告诉他您的身份，这是我的秘密。”
不等边钰说话，他就眨眨眼，“明天晚上再见，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您可不要失约。”
配合语气和肢体动作，边钰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听取克鲁德的意见，把他踩到地上。
又想到刚才对方受伤后的表现，她又觉得这或许算不上惩罚。
最终，边钰只好沉默以对。
萨博似乎料到了这样的反应，笑了下，退开两步，躬身行礼。
“晚安，我亲爱的殿下。”
“祝您有个好梦。”
边钰抬手按住额头，打算去和克鲁德商量，商量减少和这位帝国将领的接触次数，由他补上。
刚要退出，后台就弹出留言，而且是“梅里安”的账号。
萨博·西尔德：【那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
因为模拟场中持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边钰的睡眠质量相当不错，既没有因为那句话受到影响，也拒绝了比尔呈现其行动轨迹的行为。
这大概是一种让人保持好奇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