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软禁和清算
能有什么不安全?!
现在最危险的人物就在他们面前!
“你这个混账!”安母死死地瞪着安禄山,“你毁了我和你继父亲手给你挑选的好姻缘,现在还想对我们动手不成?!”
“我辛辛苦苦地把你养大,因为你这个不祥之子,我这些年来受了多少委屈?!”
她冲着自己的儿子大吼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安禄山同样冷冷地瞪着自己的母亲:“你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在我生下来的时候不杀了我?”
“你养大我难道是你自己愿意的吗?”他说着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着自己的母亲,“从我出生到被你赶出家门的那十四年来,我都是在马厩里睡的,连枕头和褥子都没有,被子都是烂的!”
“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睡,也不是缺吃少穿。”这般说着,安禄山的双眼渐渐开始发红,连带着声音里都多了一丝哭腔,“可是我就是只能睡马厩,吃的永远都是你们吃剩的残羹冷炙!”
“在你的眼里。”安禄山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亲生母亲,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我连只畜生都不如。”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能在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死掉,是不是后来就不用过得那么痛苦。
他的身上至今还纵横着无数的鞭痕,义父张守珪曾有一次看到他身上的这些伤疤,还以为他是不是曾经被敌军捉住,而后严刑逼供过。
有谁能想到,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几次死里逃生,不是从敌军手底下,而是从他的亲生母亲手里呢?
他也曾经无数次想着要么干脆了死了算了,一了百了,结束这日夜遭受打骂的日子,没有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八年前,他在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暗自发誓,若是那次他没能逃出生天,被抓了回来,那他就去自杀。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那场梦......
也许他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安禄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他必须和从前的一切都割断联系。
他要在大唐的官场继续走下去,爬到更高的位置,爬去长安的官场,在那里站稳脚跟。
他要去长安。
他要,他要找到那座开满牡丹花的院子,如果没有那样的院子,他就自己在长安盖一座。
他要......
他要再见一眼长安公主,他想看看公主殿下的背影,同他梦里遇见的那个少女,是否真的相像。
他要去长安,他要升官加爵,他要成为朝中重臣,他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轻视他、唾弃他。
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没有人,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无论是那个不祥之子的名头,还是不孝不悌的名声,所有可能影响他仕途的东西,他都必须扼杀掉。
现如今他官至于此,已经没有人会再提起那个不祥之子的过往了。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安禄山缓缓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面前呆愣的安母,那双宛若深渊一般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杀意。
这时,外边响起了敲门声,随后是李猪儿的声音:“郎君,孙队来了!”
“进来。”安禄山转身回到了主座。
随后正堂的门便被推开了,孙孝哲跟着李猪儿走了进来,来到安禄山的面前恭敬地行礼道:“见过都督。”
安禄山喝了一口茶,而后冷声吩咐道:“近来营州境内不太平,你带着你的亲兵队护送安老丈人和安老夫人回去,随后分派队伍日夜护卫二位的家宅,连只猫都不能进出。”
安父骇然地看着自己的继子:“你什么意思?!”
“混账,你敢软禁我们?!”安母朝着儿子吼道。
她迈着蹒跚的步子来到儿子的面前,伸出手想要掌掴对方。
就如同从前一般。
那手臂将要落下的瞬间,被安禄山扼住了手腕。
而后她在对方抬起的眼眸中,看到了一股将要汹涌而出的杀意。
这股杀意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安老夫人。”安禄山冷笑着道,“若是安老夫人愿意在自己家里颐养天年,不生事不惹事,看在昔日的生养之恩,本都督可以保你下半辈子吃穿无忧。”
“可若是你不愿意......”
安禄山抓着安母手腕的手猛地一甩,后者当即失控地摔倒在地。
“那么本都督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安禄山这般说着,朝着孙孝哲微微摆手,“把人带走。”
孙孝哲会意,朝门外吹了几声特殊的口哨,很快正堂的门被再次推开,几个亲兵陆续走了进来。
“你,真是翻了天了!”安母跌在地上嘶吼着,“你这个孽子!!!”
安禄山低头抿了口茶,而后道:“堵住他们的嘴。”
亲兵们得令,纷别捂住安父和安母的嘴,把他们拖了下去。
正堂的大门再次被关上了。
安禄山仰头看着屋顶,浑身像被抽干的所有的力气,彻底瘫软在了椅子上。
彼时在后院,柳姨娘刚用珍藏的膏子摸完手,而后将缠着抹布的冰块敷在烫伤的部分,幽幽地叹了口气。
希望不要留下伤疤吧。
这时,屋门忽地被推开了,安禄山从外面走了进来。
柳姨娘连忙起身去迎:“郎君!”
安禄山见她上前,不由得牵起她的手,低下头仔细端详着:“还疼吗?”
但见眼前白皙细嫩的手上,手指和手背处都被烫的灼红,勉强用冰块包着。
望着烫伤的痕迹,他的心间猛地一抽搐。
这样娇贵的一双手,本该是被精心呵护的。
怎么能受到这种委屈……
而柳姨娘听见对方的关心,秀丽的脸颊微微一红,唇角却是难掩幸福的笑意。
“有了郎君的关心,怎么样都不疼了。”
她庆幸自己沦落红尘半生,最终寻得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末了,她不由得关心道:“老丈人和老夫人可是已经送走了?”
安禄山微微点了点头,朝外边招了招手。
随后一群下人便陆续走了进来,他们怀里搬的、手里提的那些,正是腊日宫中赐下来的那些脂粉。
柳姨娘惊喜地看着那些东西,随后便听得安禄山在身边道:“你这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