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胥衍忱无声地对着十鸢摇了摇头,十鸢只能咬住唇噤声。
怎么会?
十鸢震惊不解地望着这一幕,公子怎么会身中蛊毒?
但很快,十鸢察觉到不对之处。
在青山城时,虞听晚意识到她或许会流血时,第一时间给出了警告,那细小的蛊虫不亚于剧毒,碰之即死,而江见朷对蛊虫显然有了解,如今,他却是避都不避,他只取了一点血,便在伤口处撒上药粉。
他甚至都没有贪心地等满一个竹筒。
十鸢眸中有恍然,便是剧毒也有不同,蛊虫自然不会都是一种。
江见朷拿银针在血中一试,再是低头轻闻,很快,他讶然地挑了挑眉:
“西北的噬肠藤?”
十鸢对毒药不了解,听得一知半解,周时誉却是忍不住惊喜:“正是此毒!”
他一口一声先生,半点没有之前被戏耍的不爽,只要能救主子,便是再被戏耍上数次,他也甘之如饴。
江见朷抬起下颌,有点意外地看向胥衍忱:
“噬肠腾,人若食得一点,便会陷入昏迷,三日不服解药,便会肠断而亡,你居然中了此毒后,还能身活数年,看来祁王身边能人不少。”
不止是能人不少,门道也是颇多,居然能让娆疆替他种蛊抑毒。
江见朷忽然眯了眯眼,他刻意重提:“噬肠腾可是西北独有。”
西北?
十鸢不由得蹙起黛眉。
伤口不再流血,胥衍忱就放下了衣摆,遮住了双腿,他情绪淡淡,语气依旧温和:
“本王知晓下毒者是谁,无需先生挑拨离间。”
那人在下毒前就已经身死,却不代表此仇注定不得报。
听他咬重了挑拨离间四字,江见朷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他把银针收了起来:“待毒解后,你也就能站起来了。”
稍顿,江见朷话锋一转:
“不过,你该是清楚,有毒在身时,这蛊虫是压制毒药发挥的良药,而一旦毒解了,它便会立时变成要人命的剧毒。”
十鸢和周时誉都是脸色微变,唯独胥衍忱低垂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江见朷见没戏看,他懒得再说些骇人听闻的话:“一时半会死不了,你既然有娆疆的门道,便去找娆疆人来给你解毒就是。”
不过江见朷很是好奇,娆疆和外界少有联系,寻常百姓尚有可能来往,但那些蛊师都是藏于人后,胥衍忱是如
何让一位蛊师替他种蛊的?
周时誉忍不住地皱眉:
“先生没有办法解蛊么?”
江见朷只是瞥了他一眼没说能也没说不能他写下一张方子:“准备好上面的药材三日后我会替你解毒。”
十鸢全程埋首一言不发。
江见朷和她错身时偏头瞥了她一眼他几不可察地垂敛了下眼眸。
在踏出房门时江见朷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
“十鸢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江见朷脚步一顿片刻他蓦然扯了下唇角神情如常地往外走。
周时誉在给他指路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十鸢和胥衍忱两个人。
十鸢埋着脸情绪都被藏了起来她坐在胥衍忱脚边衣裳半褪不褪地挂在臂弯上
她能察觉到公子的视线停留在她肩膀上许是有风吹了进来她指尖忍不住地轻颤了颤。
胥衍忱在看见伤势的那一刻眸色就不由得凝住他语气微微冷沉:
“这就是你说的轻伤?”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印在她肩膀上如今尚能看出一点血肉的红色再重上一点她这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十鸢呐呐地不敢顶嘴含糊不清道:“……已经快好了。”
她埋着头连和他对视都不敢自然也看不见胥衍忱些许晦暗的眸色。
许久胥衍忱替她拉上了衣襟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他沉默得没有说话十鸢忍不住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十鸢将衣襟一点点扣好她好像没觉得这种场景有什么不对如果忽视她有些绞在一起的手指的话。
半晌十鸢轻声问:“公子是生十鸢的气了么?”
胥衍忱偏过头他口吻淡淡道:
“我岂敢生你的气否则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不告而别。”
旧事重提。
他还说没生气呢。
十鸢情不自禁地瘪了瘪唇。
最终她没办法只能保证地说道:“不会有下一次了。”
某人终于肯转过头来:
“当真?”
十鸢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十鸢何时骗过公子?”
胥衍忱扫了一眼她的肩膀十鸢下意识地想要藏起肩膀她眼神闪烁堪堪咬声道:
“这
个不算。”
胥衍忱没忍住地叹了口气:
“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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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衢州城没有宵禁但或许是因为不久前才有过战争街道上也没有行人来往。
十鸢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她穿着最简单的雪青色襦裙乌发被一根玉簪挽起余下青丝披散在身后叫夜色中脚步声不轻不重和寻常人一样。
不远处的街道有打更人经过此时恰是三更时。
忽然街道上的脚步声变成了两个人。
十鸢仿若未觉。
脚步慢慢逼近在来人准备碰她时十鸢骤然抬手挡住她没有意外地偏头看向来人:“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江见朷勾了勾唇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衣仿若半点不觉得这身衣服在夜色中很是引人注意。
他双手枕在头后忽然转身倒退而行和十鸢对上视线他轻描淡写:
“你喜欢你主子啊?”
十鸢眸色骤然一厉利器瞬发而出江见朷慌忙地错身闪过下一刻有人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地砸在了墙上背部受到重击江见朷忍不住地呛咳出声。
十鸢没有松手她皱眉一错不错地望着江见朷:
“你在胡说什么!”
十鸢觉得她就是自找麻烦。
偏这段时间相伴而行她也的确了解他几分既然他能解公子的毒就根本不需要三日时间准备。
那不是说给胥衍忱和周时誉听的而是在说给她听。
江见朷好像真的不怕死他也不在乎命脉还握在别人手中不仅没有收敛继续火上浇油:
“这么大反应啊
。”
他眸眼的温和彻底消失肆意妄然他笑着道:“他是个瘸子不好么?”
“反正有蛊虫压制他便是身中剧毒也不会死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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