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沈大娘撒泼的功力十足，但霍燕辞风雨不动安如山，等人喊累了歇口气的时候，用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想留在京城也可以，不过没了宁小娘子的工钱，怕是日子不好过。”
沈大娘思惆半天，最后还是拿钱走人了，走之前恨恨瞪了宁青溪一眼，让人心里怪不舒坦。
宁青溪叹了口气道：“花钱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
霍燕辞道：“有这会儿工夫，不如去看看有没有缺了什么东西。”
宁青溪：“……”
好在沈大娘手脚还算干净，没带走什么东西，检查完屋子，霍燕辞回去喊了奶娘来，跟两个小孩打过照面，算是定下来了。
忙了一天，霍燕辞掂了掂沉甸甸的银子：“不用麻烦管饭了，我请你出去吃一顿。”
宁青溪毫不客气：“请我吃顿好的。”
霍燕辞反问道：“难道我平时请你吃饭吃的很差吗？”
宁青溪回想片刻，点了点头。
“……”霍燕辞怒了，“别吃了，这顿也不是什么好的，在家吃你的黄金窝窝头去！”
“你看你这个人又急，”宁青溪扒拉了他两下，“大半夜的别生气，回头气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
霍燕辞大步跨出了院子，宁青溪心道不妙，这人现在话都不说，估计是气糊涂了。
宁青溪此人嘴笨，越是着急，越出乱子，于是正在气头上的霍燕辞听到了：“不至于真气成这样吧？这么小心眼？”
霍燕辞：“……”
宁青溪一路挑衅，没注意已经到了醉仙楼，霍燕辞眯着眼睛笑道：“这样吧，道歉要有点诚意，你今晚陪我一醉方休，我就不跟你计较，怎么样？”
宁青溪：“……”
她转头看了眼醉仙楼，其中一栋楼门窗俱是大开，隔着老远闻得到里头的酒味，听得到里面的笑声。
宁青溪突然警惕起来：“你不会是要趁着我喝醉了……”
霍燕辞凉凉看了她一眼，宁青溪立马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灵活地改了话风：“套着麻袋揍我一顿吧？”
“想什么呢？请你吃顿好的，”霍燕辞抬脚就进，“走了。”
霍燕辞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一进门，本来在柜台后头拨着算盘的那人立马抬头，带着一脸谄笑就过来了：“哟，贵客来了，今天还是去后面的雅间？”
霍燕辞矜贵地点了点头，看起来颇有些高岭之花的意思，这人立马懂了，引着他们穿过门，朝后头的楼走过去：“说来可巧，今天正好来了一批新的酒，据说是葡萄酿酒，不加一滴水，味道醇厚，色泽剔透……”
说着，这人眼神一飘忽，飘到了宁青溪身上，紧接着笑脸更大：“不过您的客人不知道酒量怎么样，要不然给您留着，改天再来？”
霍燕辞转头，看到了一脸无辜鹌鹑样的宁青溪，心里冷笑一声：宁青溪酒量不知道怎么样，但是肯定不会不喝。
他蒙着眼睛都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霍燕辞道：“不用，今天上来就行，多给我留两坛。”
“得嘞，雅间到了，您二位稍等，待会上菜。”
宁青溪走在后面听着，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我们还没点呢。”
“……”霍燕辞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转头看着宁青溪道，“这边雅间的菜品、菜量都是固定的，不用点。”
宁青溪：“……”
等人一走，她直接不装了，恶狠狠地看着霍燕辞：“你是不是故意看我丢脸的？”
霍燕辞摊手无辜道：“我哪里知道你不知道？”
宁青溪：“……”
她喝了一口茶，没理由朝着霍燕辞发难，自己燥着去了，结果一转脸看到霍燕辞正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宁青溪：“你在笑什么？”
霍燕辞摆摆手：“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然而说话的时候还在笑，十分没有诚意。
宁青溪两眼一黑，感觉今天估计是出门没看黄历，不，应该是这几天都没看。
如果看了的话，上面应该写着，忌找保姆，忌吃饭，忌霍燕辞。
霍燕辞以为她这样子是生气了，忙收敛了笑意，安慰道：“放心好了，你是我的客人，这么点面子我还是有的，出了这扇门，没人知道。”
宁青溪烦躁一抓头发。
霍燕辞这么一说，显得她好像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我没生气，”宁青溪道，“就是丢脸，你知道吗？”
霍燕辞奇道：“有什么好丢脸的？我小时候，奶娘给院子里笼了一处柴火烤红薯，没人告诉我外面的皮不能吃，我啃了一嘴黑，多没世面啊。但是你就不会这样，你这方面比我高多了，我都不觉得丢人。”
神奇的是，他的话就像是一泓清泉，七拐八拐地浇灭了宁青溪的烦躁，宁青溪立马顺着他的话说：“真的假的？你不觉得外面那层脏吗？”
正巧赶上上菜，见有人来了，宁青溪识趣闭嘴，给霍燕辞留了颜面，然而霍燕辞自己接上了话茬：“哪有那么聪明啊，小时候没见过的东西多了，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书里没写的，一概都不知道。”
宁青溪想象着小小的霍燕辞捧着一只烤地瓜，嘴上黑黢黢的傻样，实在是太有喜感。
房间里的灯光映在霍燕辞的眼睛里，看起来似有无限温柔，他说：“怎么样？现在不觉得你丢脸了吧？”
宁青溪顺坡下去：“好多了，谢谢你啊，霍燕辞。”
“谢我做什么？”霍燕辞笑着倒了一杯酒，“没有我，你自己也会把自己调节好的。”
宁青溪笑而不语，心里又默默说了一句，谢谢你。
霍燕辞把酒递到她面前：“尝尝，听说是很新奇的东西。”
这年头，普通人家吃葡萄都得货比三家下定决心再下定决心，拿葡萄酿酒，那就更不可能了，一来成本太高，卖价低了覆盖不了成本，二来卖价高了也没人买单，因此是很稀罕的玩意儿。
宁青溪也不推脱，接过来浅尝了一口，酒精的涩味顷刻间在口腔里爆开，紧接着，酒精仿佛雾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