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初战不利
本来是想找青鸟的,毕竟他们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毕竟相熟。
奈何青鸟不识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文盲般的质朴。
木澜是假文盲,这位是真文盲,教了一炷香差点把木澜气死!
关键他还很不耐烦,木澜一骂,他就撂挑子。
“那你来干什么?”
青鸟窘迫道:“含笑说给我喝的药值一百两银子,让我还完钱才能离开。”
比她欠得还多,木澜忍不住笑出声。
笑够了,又问他:“你会什么?”
青鸟在账台扫一眼,随手拿起把剪刀,指间快速翻转,剪刃顺着手背滑行,白光一闪,又一个逆势回绕,快得根本看不清,已经利落收回掌心。
他把剪刀递过去,下巴微抬。
“在这里要挣钱,得用这个。”
木澜面无表情拿开剪刀,重新塞给他一枚绣花针。
青鸟盯着掌心里细小的针:“这个怎么用?”
木澜指了指旁边的绣娘,“自己去请教。”
青鸟忙过去拜师,一个绣娘却道:“不行,你是男子,怎么能学绣花呢?”
青鸟当即大怒:“谁说男子比不得女子?只要你肯教,假以时日,我必成大器。”
木澜回头,招了阿竹过来,问他:“可曾读过什么书?”
阿竹谦虚答:“上过两年学,略识得几个大字罢了。不过先前方先生不在时,我打过下手。”
木澜忍不住叹息:可怜见的,这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被压榨了。
晃了晃脑袋,木澜回神。既然会认字就好办,开始手把手教他记账。
木澜倒是没教他用阿拉伯数字,毕竟尚不流通,总不能只有自己看懂。
阿竹起先惶恐,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木澜却告诉他不能妄自菲薄,半是夸赞半是威胁,半天时间,阿竹已经快搞明白了。
“行了,我就说你很厉害吧。今天先到这儿,你去试试,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谢掌柜的。”阿贵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埋头苦练。
解决完了这件事,木澜转头看向陈积的老货。
这些布料摸起来手感甚好,一看也不便宜,只是先前没卖出去,堆到现在,有些过时了。
那么,也许可以试试改良款式。
木澜当即行动起来,室友每次汉服出行,都是她负责打理拍照,照着那些款式改改应该不难。
说干就干,木澜把缝人都集合起来,派了任务,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一批成衣,用作展示。
因着她先前树立的形象,并没什么反对之声。
木澜自己也发挥所长,制作几个木偶衣架。这个时代是没什么模特的,就算是衣架也大多是由一个底座,立柱,横杆组成的简易支架,用来放华丽的衣袍很有威严,但普通百姓的衣服放上去就显得简单,也看不出效果。
这些天整个布庄都运转起来,木澜也忙得脚不沾地,就等着事成之后,一鸣惊人。
然后——
她就傻眼了。
那日,布庄精心装潢一番,几个木偶衣架穿上改良的新衣,摆成一排,光彩夺目,就连店内的伙计也被木澜耳提面命,一定要微笑服务,推销自己的成衣,各方面都尽量做到完美。
如木澜所料的,当天很多客人像鱼群一样被吸引进来,每个人脸上也确实是惊喜的,东摸摸,西拽拽,颇有兴趣。伙计们的服务也很出彩,一切都无懈可击。
只是到了夜晚,木澜复盘时,才发现一件成衣都没有卖出去!
大家都说好看,却没有一个人订,目前的货值还不如那位跑路的前辈。
木澜一口气上不来,仰面倒下。
阿竹忙扶起她:“掌柜的!掌柜的!您没事吧?”
木澜自己掐了掐人中,强撑起来,看着阿竹关心的脸,环视一圈,店内其他人也累了一天,都不好受。
木澜勉强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宽慰道:“没事。是我让大家白忙活一场了。”
众人说不出话,心中也焦急,但木澜这十来天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此时更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
其中一个绣娘道:“掌柜的别心急,日子长着呢。”
木澜苦笑,日子虽长,她却只有二十天了。
但她还是谢过,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去。
夜风把她吹醒了不少,这个模式行不通,一定是有问题的,或是哪儿出了纰漏。
虽然荒废了这十天,但换句话说,还有二十天呢!
总还是有机会的。
一路上想得沉浸,不知不觉就走了回来。
小院烛火温柔,映在窗扇上的人影都透着暖意。
木澜慢下脚步,搓了把脸,推开门,溪风正倚在窗边看书。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回来了,如何?今日可尽兴?”
木澜摇摇头,自顾自地瘫进榻里,闷声闷气道:“别提了,我累了这么多天,一件成衣都没有卖出去。”
其实不用她说,溪风也能看出来。往日木澜总是脚步匆匆,今夜却是沉怠的。虽脸上看不出什么,却没像从前似的一回来就兴致勃勃地讲她的“宏图大业”。
但溪风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
木澜实在累的慌,也不计较,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溪风便让含笑唤木澜起来,拉着她去了一处酒楼,示意木澜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来。
“这个位子不错,云州城最繁华的地段都能尽收眼底,你仔细看看南来北往的人都穿什么,晚上我就来接你。”
木澜有些懵,急忙道:“我店里还有生意呢!”
“只一天,耽误不了什么的。就当散心了。”
溪风眨眨眼睛,身旁的含笑立马把人摁了回去,“你就老实点吧!”
说完,就扶着溪风走了。
木澜起先觉着无聊,趴在窗边四处打量,看山看水看美人,久了也无趣,不忍辜负小风的真心,还是规规矩矩坐着。
等到了正午人多了,才从中看出几分门路来。
穿布衣的读书人,穿麻衣的庄稼人,穿绸缎的商人,穿胡袍的游商,穿皮袍的草原人……底下游人如织,木澜遥坐阁楼,尽收眼底。
这个周朝的服饰类似于古代的战国袍,宽袍大袖,交领右衽,再以腰带束腰,由于身处边境,也融入了胡服和草原部落的元素,比如胡人的骑射服,游牧部落的窄袖,还有天冷时的皮袍毡帽,在云州都颇受欢迎。
几个民族互相借鉴,各取所长,木澜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智慧。若想区分也很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便是看衣襟,中原人都是右衽,像青鸟这样的异族人则是左衽。
木澜饶有兴趣地盯着过路的人群,直到日影西斜,小风也如约来接她。
“可看出些什么了?”
木澜道:“街上人虽多,无非两类,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