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嘘!捕捉到苏同学偷笑的瞬间!^……
回到空荡荡的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苏沐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
顾言煦那夸张的“表演”,医生拆台时他瞬间的窘迫……想着想着,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然而,笑意刚爬上眉梢,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那点笑容瞬间凝固在唇边。
“为什么和顾言煦相处时,自己总是不知不觉会笑?”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微微一悸。一丝陌生的、带着点慌乱的情绪悄然滋生。她下意识地寻找着解释。
“可能是因为他……太好笑了吧?”她默默在心里给出了一个答案。
这个念头一起,方才那点莫名的慌乱感便如潮水般退去,轻松的笑意重新浮上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
思绪又飘回了跑道上。顾言煦重重摔倒时那声闷响,他挣扎着爬起时紧咬的牙关,忍着伤痛追赶时那倔强的背影……
虽然最终与决赛失之交臂,但他那份不放弃的坚持,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平静的心绪里激起了一圈涟漪,一丝真正的欣赏悄然升起。
似乎……这个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同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懒散。他不仅在学习态度上悄然改变,在关乎荣誉的时刻,也能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和担当。
窗外,秋日的阳光温暖而明亮。苏沐晴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情如同被这阳光熨过,变得格外明朗而柔软。
当顾言煦回到教室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铺洒进来,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靠窗的一个身影。
苏沐晴并没有如她所说在伏案疾书,而是微微侧着头,目光投向窗外遥远的天际。
金色的光晕柔和地勾勒着她的侧脸轮廓,那白皙的脸颊上,竟晕染开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红霞。
连嘴角也仿佛被阳光亲吻过,牵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轻快的笑意,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旁人难以打扰的静谧里。
顾言煦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屏住呼吸,像只蹑手蹑脚的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苏沐晴身边,然后突然俯身凑近,带着促狭的笑意低声道:
“嘿,苏沐晴同学!想什么呢?表情这么……陶醉!”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
苏沐晴像是被惊扰的蝴蝶,猛地回过神,脸颊上的红晕瞬间加深,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带着薄怒:
“顾言煦!你瞎说什么!”立刻低下头,抓起笔,仿佛要把全部注意力都钉在眼前的习题上,“我要写题,别打扰我!”
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她忽然又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清澈的眼眸带着真实的疑惑看向他:
“你不是要回家休息?怎么又回来了?”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刚才在办公室表演的“坚强”。
顾言煦当然清楚自己心里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算盘。他眨了眨眼,脸上立刻堆起那种“好学生”特有的、带着点夸张的认真表情,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因为——我爱学习啊!苏同学!杨老师刚刚都夸我了,我现在的人设可是积极进取、热爱学习的好学生!这么好的自习时光,怎么能浪费?当然要抓紧时间多学一点,期末考试才能再创辉煌,惊掉你们所有人的下巴!”
苏沐晴没再搭理他这浮夸的宣言,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重新低下头,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起来,恢复了那副清冷专注的模样。
顾言煦也收敛了嬉笑,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真的摊开了书本和习题册。午后的阳光里,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书页翻动的轻响。
顾言煦低垂着眼帘,看起来倒也有模有样,颇为认真。不知是这安静的氛围感染了他,还是身边那专注的身影有着某种魔力,他脸上竟也渐渐浮现出一种近乎享受的平静神情。
至于这份享受,究竟是源于知识的甘泉,还是源于此刻并肩的宁静时光,抑或是窗边那抹被阳光镀了金的侧影?
答案,或许只有少年自己加速的心跳才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绝不会仅仅是因为学习本身。
晚自习放学的铃声仿佛还在耳畔,顾言煦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踏着路灯昏黄的光晕走回小区。
夜风微凉,吹拂着他略带疲惫的脸颊。习惯性地,他抬头望向自家所在的那一层——刹那间,他脚步一顿,疑云顿生。
那扇熟悉的窗户里,此刻竟透出温暖而明亮的灯火。
“看错了吧?”顾言煦心里嘀咕,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早上出门前,明明记得关了灯。”一丝困惑搅扰着归家的步伐。
疑虑并未消散,反而随着电梯平稳上升在心头盘旋。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门扉开启的缝隙里,竟隐约传来屋内细微的动静。
顾言煦的心提了起来,动作带着几分迟疑。门缓缓推开,玄关暖光下,一张带着些许诧异、旋即被巨大惊喜淹没的脸庞映入眼帘。
“言煦!你回来啦!”沈青的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雀跃,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妈?”顾言煦站在门口,书包带子从肩头滑落也浑然不觉,只有满眼的惊疑,“你怎么在家?”
沈青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她上前一步。
“我已经正式调回N市分公司啦!以后我就住家里了!你爸爸那边进展也顺利,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
顾言煦机械地放下书包,站在玄关,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高中这一年多,父母仿佛成了电话里遥远的声音和银行卡上准时跳动的数字,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外婆曾想来照顾,被他坚决地拒绝了——老人家年事已高,他不想再添负担,况且,独居的日子虽然冷清,却也拥有着随心所欲的自由。
一日三餐有食堂解决,节假日自己动手或下馆子,父母给的生活费宽裕,日子倒也自在。
此刻母亲突然回归,那份习惯了的宁静被打破,他心底泛起一丝陌生的、混合着喜悦与茫然的涟漪。
他下意识地想掩饰腿上的伤,可刚迈步,膝盖处传来的钝痛就让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僵硬、趔趄了一下。
“言煦!”沈青敏锐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儿子的异样,关切地迎上来,“你的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