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欢而散的两人
孟瑞芝趁着两记者还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一弯腰藏进人堆里跑了。
她边跑边回头，见着有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追过来，连忙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人。
挡着她的游客好像是组团来的，一连扒了好几个人都没看见路，孟瑞芝急了，干脆直接躲进了一旁的小道里。
小巷人很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游客。
孟瑞芝刚进入小巷，就忽然愣住了。
带着冲锋衣帽子的男人，手指懒懒地夹着带火星的烟，他姿态随性地靠在墙边，听见动静，忽地朝她看过来。
男人眉目松散，眼底的散漫在看清孟瑞芝的那一刻逐渐褪去，露出她熟悉的和煦笑容。
姜岫站直身体，垂手在墙上熄灭烟，他走过来，见她急匆匆的样子，询问道：“怎么了？”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落下一大片阴影，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孟瑞芝很不舒服。
她往左迈了一步，让自己的影子重新落在阳光下，简单解释，“有记者在追我。”
姜岫目光越过她，落在小巷附近徘徊不定的两人，两人包里露出的一角很明显是记者的摄像机。
他立即敛眸，在两人还没看过来的时候迅速地脱掉外套，然后披在孟瑞芝身上。
孟瑞芝仰着脸，眼里满是不解。
姜岫勾着唇，垂眼看着她，像是怕别人发现，他的声音低到像是在用气音说话，“别出声。”
说完，他抬手把帽子拉起来扣在她头上。
冲锋衣的帽子很大，戴着孟瑞芝头上能遮掉她半张脸，她低下头偷偷地往门口瞧，“但是我的裤子还是露在外面。”
她暗自懊悔，原本办公室里的人是不用天天穿工作服的，但好巧不巧，她今天偏偏穿了。
黄绿色的配色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
姜岫也发现了这回事，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正想带着人离开巷子，谁想到刚转身，在门口徘徊的记者突然进来了。
他一顿，伸手拉回走在前面的孟瑞芝，健壮有力的手臂顺势往怀里一带。
孟瑞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捂了个严严实实，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喉结，刚想出声，姜岫的手臂就更收紧了几分。
“别动。”他语调急促。
下一秒，两道急匆匆的脚步靠近，孟瑞芝视线往下，落在两人拥抱的影子上。
就这两人逐渐靠近的时候，姜岫忽然偏过脑袋，将下颌抵在她发间，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她肩上，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她鼻尖。
孟瑞芝撇过头，试图不去听他急促的心跳。
两个记者诧异地看着这一对在光天化日之下拥抱的情侣，两人目光揶揄，挤眉弄眼地示意对方。
估摸着人已经离开很远了，孟瑞芝垂着眼眸，她抬手拍拍姜岫的背，提醒道：“可以了。”
姜岫松开手，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沉默。
“谢了。”孟瑞芝脱下衣服还给他，主动开口。
姜岫轻抿唇角，露出不以为然的笑，他抖落整齐衣服放在臂间没穿，“没什么，要是园长能把我半个月工资补上就更好了。”
姜岫以开玩笑的方式很好地缓解了刚才难以言说的氛围，孟瑞芝暗自长松一口气，也接过话，“那不成，我刚才也闻了一肚子的烟味，就抵了。”
姜岫哑口无言，他愣了几秒，最后忍不住弯下唇角，缓缓笑了，“行，抵了。”
孟瑞芝最后绕了近道回办公室，她正准备推门回办公室的时间，姜岫在身后叫住了她。
“我过会来找你签销假单子。”
孟瑞芝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一推开门，就看见丁时茂像个大爷样，懒洋洋地躺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见着她回来连头都不抬一下。
孟瑞芝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走过，她刚坐下，姜岫就推门进来。
显然，刚回来的姜岫还没适应眼前这幅场景，他手拿着单子，似乎有些不解，“丁园长这是动物园关门没有事情做了？”
虽然姜岫请了假，可网上的消息一件也没落下。
“别理他。”孟瑞芝抬头让姜岫过来。
“哟，小姜园长回来了！”丁时茂怪声怪气地嘲讽，他抬头看了一眼姜岫，他不服输地说，“孟园长也是厚道，居然能批准你每个月请半个月的假。”
“别贫了，他半个月能干完一个月的工作。”孟瑞芝快速地落下签名，帮姜岫说了两句。
丁时茂哼哼唧唧两声，小声叨叨，“就知道你要护着他。”
孟瑞芝将销假的单子递过去，转头对着丁时茂道：“姚青发了消息，让我们明天去救助中心。”
她余光瞥过姜岫，顿了顿，“你也去。”
丁时茂一听救助中心的事立马就从沙发上蛄蛹起来，他正想答应，忽然觉得不对，“姚青为什么只给你发消息，他为什么不找我？”
孟瑞芝闲闲地敲着桌面，她拖着嗓音，语气有些欠，“也许是因为你被他拉黑了？”
自从娜娜被带走，动物园停业整顿后，丁时茂每天都要发上几十条消息谩骂姚青，直到两天前消息突然发不出去了。
孟瑞芝路过丁时茂的时候，忽然听见他抬头问自己植物园是不是关了网，她一时语塞，翻了个白眼没理。
隔天上午，三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开着车去了救助中心。
孟瑞芝早早地给姚青发了消息，所以车辆还没停下地，远远地就看见了有两人在等在门口。
救助中心建在僻静的郊外，除了门口一栋大楼是办公区外，后面则是一片广阔的救助动物区域。
姜岫刚停稳车，就有一道影子飞快地掠过车前，直直地朝着姚青冲了过去。
丁时茂趾高气昂地站在姚青面前，“娜娜呢？”
姚青身边的助理尴尬地看了一眼两人，随后还是选择向前一步迎接后面下车的两人。
“你们好，我是姚哥的助理小王。”
孟瑞芝抬手回握，她伸手从背后扯住丁时茂的衣服往后拉，咬着牙小声警告，“别闹了，先见着娜娜再说。”
他俩咬耳朵的功夫，姜岫已经和姚青聊了起来，他介绍完自己，随后直入主题，“姚先生请我们来应该是为了娜娜吧？”
姚青抬手抵了抵下滑的眼镜，他淡然一笑，“姜园长想的没错。”
“其实不只是三位，就连娜娜的饲养员，她的父母都被我请了过来，现在正在里面。”姚青提高音量说。
“走吧，跟我进去。”姚青后退一步，说道。
三人面面相觑，孟瑞芝走在后面，她望着姚青的背影有些疑惑。
这个人到底想验证什么？
几个人刚靠近门口，就能听见后院此起彼伏的动物叫声。
越往里面走，叫声就越发响亮，孟瑞芝只是听了这一小会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无法想象中心的人是怎么忍受这种类似于噪音的叫声的。
大楼是封闭式的，除了一二楼的大厅式办公区，三楼以上的楼层都是单独密闭的房间。
他们进入电梯后，姚青直接按了七楼。
电梯越往上走，听到的动物叫声越小，四周也更加安静。
电梯到了七楼后，孟瑞芝看了下四周纯白的各个房间，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她低着头，脸色苍白，走的有些缓慢。
“没事吧？”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是一直落在最后的姜岫。
姜岫三两步追上她，看着孟瑞芝摇摇欲坠的模样有些担忧，他握住她的手臂怕她摔倒。
“没事。”孟瑞芝拂开他的手，她只是呼吸难受，又不是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可是你的脸色……”姜岫垂眸盯着她惨白的侧脸，有些迟疑。
“各位，到了。”姚青走到七三三的房间门前，他提醒了一句后，抬手拧住门把手扭开。
孟瑞芝跟着进去后，眼前忽然一白，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让自己适应这无边无际的纯白。
“娜娜！？”
丁时茂一进房间就开始寻找娜娜，他大喊了一声，但是没得到回应，只有屋内几个面色各异的人朝他看过来。
“园长。”饲养员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等孟瑞芝适应完环境慢慢睁开眼后，她这才逐个打量屋内的人。
除了他们新来的几个，屋内还有五个人。
面前复杂的饲养员，坐在椅子上暗自垂泪的夫妻，还有两个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工作人员。
她想，这对哭泣的夫妻应该就是娜娜的父母。
孟瑞芝暂时拿不准姚青想做什么，她自己现在也是脑袋沉沉，思考不了任何事，只能先找个地方坐下。
姜岫见她坐下了，于是也跟了过去站在旁边。
姚青见人都到齐了，于是冲小王使了个眼神。
小王立马会意地跑去把大门关上。
姚青抱着手臂走到正中央，他一脸凝重，抿着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犹豫不决地开口，“各位都是和娜娜关系匪浅的人……”
他目光渐渐移到角落的孟瑞芝和姜岫身上，对上姜岫的眼神后微微颔首，“实不相瞒，我请大家来，也是为了娜娜的未来。”
“她的未来怎么了？她人在哪里？”一提到娜娜，丁时茂就忍不住追问。
“你别打断他，让姚青继续说。”孟瑞芝整个人都有些瘫软无力，只能用两只手臂紧紧攀着姜岫的胳膊支撑。
姚青正准备继续说，余光忽然瞥见孟瑞芝苍白无力的模样，于是转而关心道：“孟园长你还好吗？”
由他这么一说，丁时茂下意识地回头，待看清孟瑞芝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以及惨白无力的模样后，他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崩了起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孟瑞芝即使是浑身脱力，也不妨碍横他一眼，还好姜岫今天跟着来了，要等丁时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