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的狗跑了2
“老夫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那位是兽还是人”
土地公思来想去还是在将军变幻莫测的威压下,提出了疑惑。
眼前的这位山神,向来不化人形。适才说话的生涩调子,想必也是第一次开口。
瞧上人形的可能性不大。
况且有哪个人会给兽下聘?
“小小凡人。”
“凡人啊……什么!”依照土地公混迹人间多年的经验,还从未见过哪个凡人会给兽类下聘求亲的,别是这位大人误会了什么吧。
“怎么……不行吗?”将军眉头紧皱,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
“可以是可以,但是,”土地公自以为隐蔽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将军笔挺的身姿,柔顺的毛发,有力的四肢,“凡人胆子小,大人在那位面前说过话吗?或者暴露过身份?”
“不曾。”将军实话实说,现在还是他诞生以来第一次尝试说人话,“我的凡人胆子不小。”
李陶然独自猎杀一头野猪的情境还历历在目,胆子小的可做不了这事儿。
将军的眼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赞赏。
“自然自然。不过,在凡人眼中能说话的狗还是太特殊了,大人切记选准时机啊。”
土地公只能暗暗帮那位祈祷,希望她真的如大人所说胆子不小,希望她不是一时玩笑取乐。
能给狗下聘的也不是常人,他只听说过聘猫,还没见过聘狗的。
将军了解完自己想知道的,就不耐再同土地公说话,“你走吧。”
“好嘞,老夫退下了。”
来都来了,将军突然不急着回去了。
李陶然做饭给他吃,他还没回报过什么。
将军虽不喜同凡人接触,大字不识一个,但他是山神,山里各种物产他是再清楚不过。
雍州盛产两种石头,很得凡人喜欢。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曾有凡人工匠挖石头时,造成了小型坍塌。
彼时结界不稳,差点被凿出个大洞。
幸而天上地下的掌管者及时赶到,给主导此事的凡人记下大过,那凡人死了快百年,现下还在地府服刑。
说不定他的凡人也会喜欢那种石头。
将军闭上眼睛,细细感应一番。
这条山脉里还真藏着没被发现的石头,他向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灰白相间的坚硬岩层下藏着一条凝固的河流。
将军轻易就看透其中本质,他不要那么多,只要挖出个大小合适的,可以送给他的凡人随身带着的就行。
不需要像凡人那样小心摸索,是他作为山神的天然优势。
既要送出去,不好假手于人。
将军久违地使出了除去缩地成寸的赶路法子外的其他术法。
他精心挑选出矿脉中最澄澈透亮的一处,爪子轻点,一道裂痕直达此处。
脂白色的玉料从裂痕中钻出,足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至于留下的深坑,将军甩甩尾巴,几层枯叶便将其遮盖严实。
要是有识货懂行的,见了这块形状怪异的玉料,定会惊诧异常,这不是和田玉吗!?还是最上品的没有任何瑕疵的那等玉心,流到拍卖行,少说得万两白银起价。
将军可不觉得有什么珍贵的,都是石头,不过是好看一点。
他伸出爪子,沉思。
不能直接把石头送出去,这和他想吃肉,李陶然直接给他一块生肉有什么区别?
于是,从没做过精细活的黄狗,趴在地上专注地研究着这块石头。
……
自从将军跑了,李陶然的嘴角时时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家里的氛围说不出的奇怪,小黑和小鸡们惮于主人吓人的气场,都不敢靠近。
李陶然整理好行装,照常喂鸡喂狗,喝了两碗稀粥,面无表情地上山。
她还是先把所有陷阱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冬日越来越近,觅食的野兽少了也正常。
李陶然将沿路的陷阱都收起来,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到了那间木屋。
空空如也。
没有狐狸,没有狗,没有人。
她在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准备下山了。
李陶然空手而归。
她不禁自嘲,自己是否运气太差了些,丢了猫又丢狗,没有一只能养长的。
小黑虽然害怕李陶然现在的状态,仍小声叫着迎接。
李陶然心情不佳,可家里不离不弃的小黑还是让她好受一些。
目光扫过小黑光秃秃的脖子。
家养的狗不用栓都不会跑。
李陶然顿住,突然把小黑抱起,搂在怀里揉搓好几下,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她赶紧跑回屋里清点自己还有多少钱。
小黑被主人突如其来的热情感染,尾巴摇的飞快,黏在李陶然脚边。
李陶然被绊了好几次都不介意,反而勾起嘴角,极有耐心地摸摸小黑。
存着的有整三两,可用的算上卖山楂,杀猪等一些零散的,有三两又几百文。
应该是够的。
李陶然要去镇上。现在已经是下午,张青山估摸着早都从镇上回来了,蹭不了牛车。
一个时辰有余的路程,李陶然不是没有走过。
她揣上银钱,沿着寂寥的小路往镇上走。
可赶巧,王桂娘和王金穗挎着两个篮子来找她。
王桂娘:“陶然,这是要出去?”
王金穗:“咱俩还真是来的及时,再晚一步怕是就跑空了。”
李陶然:“四婶子,五婶子,有事吗?”
王桂娘把篮子掀开一角,“二虎和明月跟着你和陆小姐认字,这不是占便宜吗?家里腌了肉,这不赶紧给你送来当束脩。”
王金穗:“可不是,我都没想到满满在家安静多了,有个姑娘家的样子,成日里就是在写写画画的。听说陆小姐回去了,我跟桂娘就先把你的那份束脩给你,陆小姐回来后,再补上她的。”
篮子里放得当然不止腊肉还有新鲜的菜蔬,王金穗的篮子里则多了好几枚鸡蛋。
李陶然赶着去镇上,来回要花不少时间,她面露难色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会儿急着去镇上,不能招待婶子们了。东西婶子们先拿回去吧,我明日再去取,可好?”
“这个点还去镇上?”王金穗不以为意道:“这个好办,都去我家,我让你青山叔送你,不要钱。你办完事儿再送你回来,快得很。正好还能把两篮子束脩带上。”
“会不会太麻烦了?”
“哪儿的事,农闲都闲着呢。”
“多谢五婶”
有牛车代步的确快很多。
这次车板上没有鸡笼,位置宽敞,空荡荡的。
李陶然的心境也与上次截然不同。
“青山叔,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没事儿,快去吧。”
张青山在镇外等她,目送李陶然登记完,脚下生风地钻进一座座青砖瓦房间隙里。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冷清极了。
李陶然目标明确地踏入马掌柜的皮货行。
柜台后面坐着的不是马掌柜本人,而是眼熟的青年。
李陶然不管他是谁,直接道明来意,“皮项圈有现货吗?给狗用的。”
青年甫一看见她就呆住了,愣愣道:“陶……陶然?”
李陶然半点都不想跟他多话,只想赶紧买完赶紧回去,“皮项圈有没有现货。”
“傻小子,愣着干什么,快去找。”马掌柜从后面走出来,看见自己儿子那副样,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打在儿子后脑上上。
青年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去翻存活。
马掌柜接替他站到柜台后面,“咋这时候来了?养狗了?”
李陶然点点头,“嗯,跑了。”
马掌柜:“啧,是该栓起来。捡的狗吧,家养的训好了就不会跑了。”
李陶然:“是,应该早点来和掌柜讨教的。”
“爹,我都拿来了。”
一声“爹”传入李陶然耳中,她陡然想起此人是谁。
马掌柜的儿子,马世昌。
小时候和她打过架。
如今白净腼腆的样子,真瞧不出以前是个嚣张的光屁股小孩。
“要啥样的自己挑吧。”马掌柜把十几个皮质项圈摆在李陶然面前。
李陶然扒拉了几下,一眼就选中一个褐色的。
宽度大约两指,内里柔软,边缘针脚细密。有一个铜扣方便调节大小。外层还刻着一圈简易的如意云纹。
“就这个吧。”李陶然把项圈拿给马掌柜。
“嚯,还挺会挑。外面是牛皮,内衬是羊皮的,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