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传承剑法
纪云谏的关注点显然不在道侣身上，他更关心云虚子所提到的丹田替换之事，二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片刻后，迟声倏忽将目光转向别处。
纪云谏见状反而觉得有异，不由得偏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迟声轻声应道，一阵莫名的酥麻掠过心头，就像有一颗种子在那里安顿下来。
纪云谏细看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转而问云虚子：“前辈，你方才所提及的九玄前辈发现的秘法，具体是怎么施展？”
云虚子摇头道：“此法乃九玄潜心钻研所得，个中玄妙我也未曾解得。”
知道除系统外还有一种替换丹田的方法，对纪云谏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所以听到云虚子的话之后虽略有遗憾，但是算不上失望。
但他仍有疑惑，即使已到金仙修为，寿命也不过百余年，为何云虚子可以在秘境中存活千年之久：“前辈一直在秘境之中吗？”
云虚子先是摇了摇头，之后又缓慢点了一下：“是也不是。”他抬起手，手在阳光下竟然已经有几分透明：“可能这就是九玄对我的惩罚。”
饶是纪云谏也有些不明所以，他眉头微蹙，正想继续问下去，但是观云虚子神色有异，只能敛息沉默。
相顾无言后，云虚子竟主动问道：“你们是为了剑法传承而来吗？”
纪云谏见他提及此事也不再隐瞒：“正是，不知道前辈是否可以指点一二。”
迟声一言不发，公子好像总是有很多秘密。但这是很正常的，谁会没有呢？他心中的石头坠了地，可心情既算不上释怀，也算不上喜悦。
云虚子摇了摇头：“那套剑法是九玄的毕生心血，若有后人继承也算是不负此道。可惜我虽于此界多年，却始终未能寻获剑法的下落。我不知它藏于何处，唯一能做的便是将知晓的线索告知你们。”
*
纪云谏和迟声来到一处崖下，据云虚子所说，顾九玄就是在此处参悟的剑法。
崖下许久未有人踏足，此时已仙草丛生，幽香沁人心脾，一道灵泉蜿蜒而过，崖壁上留着无数道杂乱无章的剑痕。
纪云谏的目光从崖下粗略扫过，最终落在剑痕之上。那些痕迹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看似随意而为，却隐隐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意蕴。
迟声只觉被一道不可知的力量控制着，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手试图触摸其中最为深长的一道。就在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刹那，脚下的青石骤然发出一道轻微的咔嚓声。
纪云谏心生寒意，却见迟声置若罔闻般兀自往前，他心中一紧，却囿于灵力全无，只能使劲拉过迟声的手臂，往旁边猛地一扑，二人相拥着在地上翻滚了几周。
就在此刻，骤然生变。错综的剑痕仿佛活了过来，如游蛇般自发组合，逐渐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簌簌沙土从岩缝中掉出，将两人盖了个灰头土脸。
那竟是一个完整的阵纹，凌厉的剑意似穿透了千年的时光，一股磅礴的灵力迎面而来，将刚才迟声所站处劈出了半丈之深的巨坑。
阵纹中心光芒大作，两边的岩壁随之后退，竟开辟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尘封已久的灵力从中阵阵涌出。
迟声心神恍惚，回过神时，纪云谏的手臂正护在他脑后，被满地的沙砾碎石划出了数道血痕。他急忙起身，从锦囊中掏出张治疗符。
明明纪云谏此时灵力全无，竟然还需要他来护住自己。正在迟声自责懊悔之际，纪云谏指节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敲：“别多想，没有灵力之人才不会被幻象所控制。走吧，先进去。”
密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四面光滑平整，没有刻意雕琢的痕迹，仿佛是由一剑劈成，正中处是一张石桌，其上静静放着柄紫色灵剑。
就在二人踏入石室之际，一道灵气凝聚成的白色虚影突然出现，他面容模糊，周身气势凌厉。虚影只单手随意一抓，灵剑便发出一声长啸，应召而起飞入他手中。玄溟感受到身前传来的无上剑意，不禁发出阵阵幽鸣。
不容迟声细思，虚影手中的长剑悍然劈下，带着滔天的剑意，硬生生将空间撕出一条裂缝。迟声将纪云谏护在身后，自己却被卷入了空间裂缝之中。
剑意空间与外部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外部悄然陷入停滞，而剑意空间内部，虚影直奔迟声而来。
剑尖似实体般直击迟声周身要害，他急忙拔剑格挡，玄溟与虚剑在空中碰撞，只论韧性竟然未落下风。
然而，环绕着虚剑的森然剑气如有实质一般，径直越过玄溟冲往迟声，迟声被之逼至气血翻涌，只能被迫闪避开。虚影分毫不让，追着迟声又是凌厉一击。多次相持后，迟声手臂阵阵发麻，虚影的每一剑都蕴含着一往无前的无畏剑意，仿佛要将一切挡路之人撕碎。
他咬紧牙关，催动身法，尽全力闪躲着如织的剑光。然而虚影的动作越来越快，剑意也形成了碾压之势，几乎要将他逼得透不过气来。
生死一线间，崖壁上的剑痕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之中，剑光的轨道首尾连成一线，竟与刻痕逐渐重合。
迟声一边格挡，一边在灵识中飞快地印证，虚影的动作在他眼中被拆解成一条条动线，仿佛慢动作一般，而他闪躲的身法也从惊慌变得胸有成竹。
他瞅准时机，趁虚影侧身的刹那，控制玄溟自旁侧斜挑而上，将虚剑剑势硬是逼退了三分。
“有意思。”虚影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兴致骤然大增，以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周身滔天的剑意立时又强了一层，朗声道；“来战！”
迟声纯熟地闪身，玄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充沛灵气与森然剑意完美融合，人剑浑然一体。
几个来回之后，迟声眸子中的光越来越亮，虚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无限放慢，他甚至能提前几息预判出虚影下一剑的落点。
下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