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苏九寒知道家中堂兄和堂弟进城报名了参军入伍之时，他们已经通过了考核。

正值青春年少的年纪，身强体壮的大小伙子，还会写几个大字，没道理将他们刷下去。

考核通过后都会有三日的假期，目的是为了留足时间让儿郎们和家中亲人拜别，但苏家兄弟三人，全是偷偷跑出来的，哪里还敢回村，只去了县城中苏九寒的住处，让她帮忙把安家银带回。

苏九寒捧着那三袋银子，不住冷笑，“你们不敢回家，怕挨爷揍，却叫我回去，是觉得我身上的皮比你们更紧更硬些对么？”

凭着她对她爷的了解，这会指不定心里偷偷骂她带坏了家风呢，要不是有她这个出头鸟带头，家里的孩子那会一个个长这么野的心。

苏雪松向来是没哥哥样的，听了这话，他忙扯住苏九寒的衣袖，晃了又晃，“求你了九寒，爷肯定生老大气呢，要是我们哥几个这会回去又偷跑，他被气更狠了怎么办？”

一看旁边站着的苏黄杨和苏石栗，两人两脸真诚，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好有道理的顾虑，但是苏九寒不干，“你们给村里带口信，让家中长辈来县城拿不就好了，我才不当那出气桶。”

正在拉扯间，忽听院门外传来邦邦邦的敲门声，开门一看，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堂哥苏东青。

苏雪松惊叫，“你怎么也来了？”

“完了完了，这下爷真是得气半年了。”

苏东青挠挠头，他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九寒的住处，出了一脑门的汗。

“你们走后，我想了想我还是得来，前程富贵都是靠自己搏来的，我不想以后某一天你们衣锦还乡时，我却一事无成。”

这话说得很诚恳，这又何尝不是他们哥几个心中相同的想法呢，就连苏九寒也收起了玩闹的心。

参军入伍，那是要真刀真枪上阵杀敌的。

苏九寒对于家中兄弟参军之事，不持反对意见也不持支持意见。

作为家人，她自是希望他们能平安顺遂一生，但是作为同龄人，她理解他们的上进之心，她认为不论什么样的选择，只要考虑好利弊，问清自己的内心，那就去做好了。

“正好今日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齐聚，那就让我这个最早有俸禄赚钱的，去酒楼买一桌好酒好菜，为你们践行如何。”

她拉起苏麦蓝和苏蒲儿的手，玩笑道，“几位哥哥和石栗弟弟，往后做了大将军，可莫要忘记我们姐妹三个啊！”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苟富贵勿相望。”

“不用你的钱，从哥哥的安家银中出，军中难出，往后爹娘望你多照拂。”苏黄杨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他克制的拍了拍妹妹的肩。

隐隐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次是他任性了。

但若叫他放弃这次的机会，他又不甘。

苏雪松则嚷嚷着一定要苏九寒出钱，她之前从他那坑蒙拐骗了不少压岁钱，正好叫她还。

少男少女的笑声充斥着这间小小的院落。

饭菜很快买来，用的是苏九寒的银子。

除了饭菜，苏九寒还特地去丁家酒铺中买了一壶荷香。

淡粉色的液体装在粗糙的陶碗中，酒液在每一次碰撞中从碗沿开出绚丽的花，苏九寒将酒饮尽。

心中为将要为自己理想奔赴的兄长们祝福。

惟愿你们得偿所愿不负韶华，平安归来。

苏家兄弟四个走了，去处便是连苏九寒也不知道。

军中之事向来慎重，不是她能轻易过问的。

......

苏牧协同相熟的村长，一道往县衙走。

自从泗云县生乱后，他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来过县衙了，两日前，县中突然差人来村中通知，说是要各村长进城议事。

再次过来他就发现了很多不同。

县衙中原来那些牛气冲天拿鼻孔看人的衙差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纪律严明，着装统一的兵丁。值房中也从先前的混乱变为雅致整洁，值房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长桌，长桌尽头立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挂着一张写满东西的洁白宣纸。

一行人在侍者的指引下坐在长桌前。

很快，热茶和点心被端上来，放在了每个村长面前。

众村长都有些受宠若惊，往常他们来县衙只会遭受呵斥和冷眼，还是头一次受到如此款待。

“诸位大人青先用些茶点稍候，苏大人马上来。”

啊？大人，他们吗？

村长们受宠若惊。

苏牧则眉心一跳。

苏大人？不会是九寒那丫头吧。

村长们不过坐了片刻，门外就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苏牧抬头一望，打头的那一个不是九寒是哪个？

许久未见，这孩子长高了，晒黑了，身上少了几分从前的顽劣之气，倒是看着很有几分唬人。

其他村长隐晦的将目光放在苏九寒和苏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