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挡剑
兴奋完,倦意又涌上来,喻有思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一夜过去,手炉早已凉透,喻有思将它还给林观复,又问这些绒毯靠椅如何处置。
林观复轻笑着摇头:“我来处理就好,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两人慢慢走回商船二层,待到门口处喻有思打算告别时,林观复突然叮嘱:“快要入京了,只怕再有贼人作乱。五日后就是商船入京前最后一次靠岸,到时喻小姐与婢女们最好留在房内不要外出。”
喻有思见林观复神情凝重,话里深意不免让她惶惶不安。
林观复又安抚说:“只是我的猜想,以防万一罢了。我也会去和船主提议加强守备,小姐无需害怕。”
喻有思点点头,心里还是惊疑,但没有过多细问,道别过后就推门进房了。
若是又有贼人来袭,只怕这伙人和之前的目的相同,所图不小。不过一艘寻常商船,他们想要什么?
上京毕竟是天子脚下,人还未到,喻有思已经觉得危机重重。
银丹池兰都已起了,看到喻有思平安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银丹奇怪问道:“小姐怎么了?刚回来就这样心事重重?”
喻有思才发觉自己神色凝重。她又将林观复的话细想一遍,更觉得她们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做好计划。
喻有思让银丹池兰都坐在她身旁,将林观复的话小声重复一遍,又让她们不要外传,毕竟只也只是猜测,并无实证。
池兰分析说:“此前商船靠岸采买都已加强戒备,贼人再来,无法悄声潜入船上,那么他们只能强攻。官渡有官兵把守,他们打起来,我们在船上就能听见动静。安全起见,我们确实应该待在房内。”
银丹紧张地说:“那我就去找船员说我们衣物潮湿,所以要买点生石灰粉,再拿油纸包起来揣身上,有坏人来了就撒他们眼睛。”
池兰夸道:“好主意!生石灰可以灼伤眼睛,让他们失去战斗力。”池兰得到启发,“那我也抹点石灰水到剑上,哪怕不能一击毙命,也能让他们不好受。”
喻有思连连赞同:“好!都很好!这几天我和银丹再学一些防身技巧。”她紧紧拉住银丹和池兰的手,“我们一个人都不能有事。”
暂且松口气,银丹连忙让喻有思补觉,“小姐你快去睡,都一晚上没睡了。这些事情我们来做就好。”
五天时间匆匆过去了。
这几天下来,喻有思三人身上揣着数个包有生石灰粉的布袋子,随身的匕首长剑等也都浸上石灰水。
忐忑紧张,喻有思和银丹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早起都有几分困倦,只有池兰一夜无梦精神奕奕。
喻有思羡慕地看池兰一眼: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船刚刚停岸,喻有思和银丹凑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除了船员们的吆喝声,听不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就这样趴在门边许久,还是风平浪静。
喻有思和银丹站得腿酸了,终于来到池兰身边坐下,问平静喝茶的池兰:“池兰你不紧张吗?”
池兰摇摇头,实实在在地应:“紧张。所以喝茶。”
银丹啊地一声趴在桌子上,崩溃地说:“怎么还不来?到底来不来?”
喻有思也觉得有些难熬,就好像一把刀悬于头上不知何时下落,既希望早落得个安定,又不免期盼它永远也不会落下。
她长叹一口气,继续漫长的等待。
这么等了大半日,本来她们因为紧张没食欲,现在也饿了。
银丹肚子又一声咕咕叫,她受不了了,起身说道:“不管了,不被打死也要饿死了!我去厨房取些膳食来。”
池兰拉住银丹,“还是我去吧,你们留在这里,务必小心。”说完就拉开门栓推门出去了。
池兰才去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一片混乱声传来。
喻有思和银丹对视一眼,两人小心翼翼来到门前,拉开一点门从门缝里朝外张望。
门缝里看不清甲板情况,只能看见二层无人来袭。
但厮杀声、兵器交碰声渐大。
喻有思小心把门关上,努力镇定下来,让银丹和她站在门边防守。
银丹已经吓得腿软,强压哭泣气声问:“池兰、池兰还在外面,池兰怎么办?”
喻有思掏出匕首用力握着,轻拍银丹安慰说:“池兰会武,一定没事的。还记得我们商量的吗?握着匕首,准备好粉袋,有人闯进来就撒他们脸上。”
银丹用力点头。
喻有思专心听门外的声音,许是这艘船上借渡的人少,并没有那夜不绝的尖叫哭喊声,只有打斗声和兵戈声不停。
又听到一群人步调凌乱的上楼声,还有很大一声命令“搜”。
搜?搜人还是搜别的东西…?
喻有思心跳如擂鼓,来不及细想深意,只紧紧握着匕首和石灰粉袋。
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会变得格外灵敏。在如此嘈杂的船上,喻有思竟然能清楚地听见旁边林观复的屋门被推开发出的轻微吱呀声、沉稳的脚步声,和利落的一声拔剑声。
是林观复吗?
喻有思不敢走到门正中,只好在门边的缝隙处向外看。视野更窄了,但她已经看见林观复的身影——他持剑站在她们门前。
可他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他要如何应对这数十人的围杀?
喻有思看不见打斗场面,分不清刀剑划过皮肉的噗嗤声到底是谁受伤,不知道哗啦泼洒到门上的鲜血里有没有林观复的。她的眼泪涌出来,咬紧牙关不让哭声露出来。
她们不会武功,出去只能给林观复添乱,就连石灰粉撒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伤了林观复。
喻有思心里升起一点恨来: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派人上船杀人?天子脚下,律法严明,杀人怎能这样轻易?
银丹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从门的另一侧挪过来,贴在喻有思旁边,泪流了满脸,身体还在发抖。
喻有思安抚地轻拍银丹,继续盯着门口,匕首和布袋还紧紧拿着。
如果林观复出事,她们俩也躲不过。那么当贼人闯入,就将这石灰粉都洒他们脸上,哪怕最后难逃一死,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得手。
“砰”的巨大一声响,门被撞开了,撞进来一个黑衣人仰躺在地上,脸上溅满血点,眼睛睁着,身体抽搐两下不动了。
银丹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门外走道里,林观复已经被黑衣人从前后包围,门一开,他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