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告别
“你是我的迷幻……”歌曲的调还是棠藜印象中的旋律,但是风格却被改编成了民谣。台上的姑娘在轻声歌唱,她闭着眼,歌声传入心底。
棠藜听着耳边的歌声喃喃,有一瞬间,似乎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学校园的林荫小道上。
晚风呢喃,灯影绰绰。那时的他正经历着一段校园恋爱。对于那人,棠藜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但心中一股无名情愫的弥漫,让他永生难忘。
可惜好景不长。
似乎沉浸在来音乐中,棠藜发起了呆,回忆总是这般让人下意识地去美化它,他细细品来,总觉得心中的柔软之处被无限放大。
清吧招牌清酒的酒精含量似乎不低,只一杯,叶石乔的眼神便开始迷离。棠藜从未知道对方一杯倒的体质,看着不一会便呼呼大睡的朋友,忽然意识到了麻烦。
“石桥。”棠藜轻拍对方,试图唤醒,“叶石乔,醒醒。”
叶石乔不为所动。
“怎么办?”瞿崧问道,“你不知道他不能喝酒?”
“不知道。”棠藜无奈道,“早知道他不会喝,我也会给他点杯果汁。”
清吧内的人逐渐减少,此刻已经接近零点。叶石乔的体型与棠藜相近,棠藜尝试着扶他起身,无奈断片的人不会借力,凭一己之力,他几乎寸步难行。
“我帮你一起。”瞿崧起身的时候搭上了一只手,他陪伴着棠藜等待,直到出租车的到来,看着灯红酒绿的都市在凌晨后渐渐归于宁静。
城市的温度降低,体感却居高不下。
“下车之后方便吗?”忽然,瞿崧问道。
“嗯。”棠藜点头,“我住八楼,有电梯。”
语毕,棠藜有些懊恼,却也无法再改口。
“你呢?”棠藜问,“回去远吗?”
同样的问题,棠藜出口后方才醒悟,只是对方不厌其烦地回答了他,答案与之前如出一辙。
“酒店离这不远,我走回去。”瞿崧说,“你家离这远吗?”
“三环北路。”棠藜直接报道,“现在这个点,开车回去半个小时。”
瞿崧一怔,看向棠藜的目光有些惊讶:“倒是离我家很近。”
“好巧。”
瞿崧重复道:“很巧。”
棠藜又问:“你不回去?”
瞿崧摇头:“也不见得希望我回去。”
瞿崧的回答没有主语,但是棠藜却心领神会。
凌晨的路上已然没有多少行人与车辆,路口的红灯熄灭后再一次闪烁,成了这座睡城中为数不多的“活物”。
出租车不断向着棠藜定位的地点靠近,棠藜看了眼手表,此时已接近凌晨一点。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瞿崧,发现对方搀扶着叶石乔的模样认真,有些事情似乎全然未曾察觉。
“后天见。”棠藜忽然开口。
话音刚落,灰色的比亚迪停靠在路边,隐隐约约能看见车内的司机伸出手来拨弄手机。棠藜对了眼车牌,正是他打的出租车。
关上车门前的那一刻,棠藜仰头看着瞿崧,对方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果然他不是吧。棠藜心想。
“瞿老师,后天见了。”棠藜没有得到回复,再次重复道,他的语气坦然,方才一闪而过的落寞已经全然不见,“明天科室里也是有人的,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和同事打声招呼。”
“不用。”瞿崧拒绝道,“就后天见了。”
两人点头道别,棠藜道了谢后,忽然感到周身传来了一阵疲倦。他将头靠在玻璃上小憩,困意袭上心头。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人的呼唤。再一次回过神来,出租车已然停在了自己的楼下。
几番洗漱完后已是很晚,他躺在床面的那一刻已经精疲力尽,棠藜并没有看手机,不知道在对话框的顶端,瞿崧的名字总是“正在编辑”。
屏幕的另一端,瞿崧独自一人静坐于酒店的落地窗前,他看着这座灯火通明的都市,手机中的文字编辑后又删除。
最终,电话铃声响起,他犹豫了片刻后,依旧选择了接通。
“崧哥。”电话另一头的人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在九院附近看到你了,怎么那么晚还在外面?”
“一个礼拜前,刚和朋友在外面喝酒。”瞿崧回答,“因为工作上的事回来的,别和我家里人说了。赵立盼,我姐那边瞒不过,你到时候帮我打个掩护。”
“那你还是不打算回去?”
“不回去了。”瞿崧并不松口,“我想把公司迁回S市,先准备在附近租一套房子吧。”
通话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似乎觉得氛围有些尴尬,赵立盼用笑声来缓解。他有意识地扯开话题,问说:“对了,崧哥。以前何柔叫你一起玩的那个游戏,剑网3,你还在玩吗?”
提及何柔,瞿崧有一瞬间的停顿。往事在他的脑中闪现,他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会上线。”瞿崧反问,“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俩分手之后,你连游戏也不玩了。”赵立盼笑笑,“还是之前那个天策号?”
似乎意识到了赵立盼的意图,瞿崧立马拒绝:“号不外借。”
“六红破虏军爷,赤兔红莲马具,外加吹散叠凌月叠思念。”赵立盼恳求道,“梦中情号啊。借我玩玩呗。”
“想都别想,自己万宝楼去买号。”瞿崧再道,“你不适合玩天策,连车悬阵都转不明白。”
“但是他帅啊!”赵立盼依旧没有放弃,“我记得你的号里还有一代金、狐金、小黑龙……这可是一套海景房啊,哪个成男不喜欢?你从来不穿,真是白瞎这个号了。”
瞿崧想要挂断电话,思考片刻后又忍不住追问:“怎么想到要回来玩了?”
电话那头的人讪笑,却没有回答。
没能问出答案,瞿崧也便不再多说什么。他独自一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一切。棠藜不似他以往遇到的每一个人,在他的接触下,对方像是有截然不同的两面。
上班时候的棠藜总是认真得令人眩目,他回想起对方一丝不苟的模样,总觉得自己的目光似乎无法移开。而下了班以后的对方,却又是另一幅面孔,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