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时刻准备
算卦，郑云芩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算，单独算卦，只是在想破局的方法。
不仅救人，还有救己。
看着手中的生辰八字，郑云芩的脑海里不断推演，她预设了好几种破局的方法，一个一个推演。
时间的发条好像生锈，手腕上的分针时针越走越慢，在厨房等待的孙父和陆嫂子，如同灶台下还未真正熄灭的柴火，马上被时间烧为灰烬。
严韶珏背对着房间的门，眼睛的视线看向院外，身材高大的他要是再拿个武器，比如方天画戟之类，郑云芩肯定赞他像古时候的门神。
就是老一辈会贴的那个唐朝大将门神，其中一条寓意是保家宅平安。
陈铄青站在厨房外，时不时看一眼这边，再看一眼那边，他对郑大师绝对的信任。
而他也做好随时补救的准备，坚决不让郑大师的名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房间的门打开，严韶珏刚转头，就被拉进房间。
“珏哥，人命关天，这次我要亲自出面，才能破局。”
“要怎么做？”
“进山捕猎。”
严韶珏眉心一皱，“你从没打过猎。”
“但我会用枪，”虽然枪法仅存记忆里，但郑云芩相信训练之下的肌肉记忆，“况且，进山捕猎是个由头，不然，突然出现在山里不是很奇怪？”
“巧的是，咱们婚礼的席面可以用上。”
上水村离海岸线不远，而上水村的海岸线更是离战场中心的金岷岛很近，所以，上水村挨家挨户其实都有一把猎枪！
不仅如此，上水村有自己防御的队伍，这支队伍是上水村所有青壮年，每个人手上都配备了56式半自动步枪，当然，这些只有在紧急和训练的时候由大队里发放。
每半个月，大队长还会组织队伍，交叉练枪。
这些配备的枪支是战争时期一点一点积累下来。
提起战争仿佛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但仔细算算，时间才过去几十年而已。
新中国建立初期，其实还有许多战在打，上水村其实是战备村，每一次金岷岛响起炮火声，作为民兵退下的大队长时刻警戒着。
言归正传，郑云芩在房间里推演了三四种方法后，只有自己亲自到场最靠谱。
她需要以身入局，从牺牲的公安、战士的眼中看见致命点，就可以提前做出预判。
“珏哥，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也不会靠危险太近。”
严韶珏道：“你当我是几岁小孩，最安全的方法是——你在家。”
“不过，我知道你说出口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在村里，我的枪法数一数二，到时候你要紧紧跟在我身边！”
“珏哥你不用去，山里的位置我也熟得很！”郑云芩眼神一凛，那可是真枪实弹，她知道位置，小心躲避问题不会很大。
如果严韶珏跟着去，她怎么心安！
严韶珏微微弯腰，眼带笑意，抬手食指点了云芩一下，“你忘了？你说我是幸运的人，必逢凶化吉。”
“此次凶多吉少，加上我这个吉，胜算会更大。”
孙宇、陆嫂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跟着陈铄青回去，他们要忘记来过上水村，并连夜回到县城。
……
叮铃铃——
“喂，这里是乡镇府，什么？你们发现可疑人员？敌特？！在东南方向的海岸线？好、好，放心，我们会尽快安排人员赶到！”
“真是见鬼，事赶事，”接电话的办公干事，挂掉电话，立刻冲到镇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敲了两声，没等回应，办公干事直接推开，急切喊道，“镇长，有重要事情汇报。”
“进来说。”
“刚刚接到上水村电话，说上水村后山东南方向海岸线发现敌特，并且在海岸线预备了船只！”
镇长唰的一下站起，真是见鬼，这边枪械贩子的事情还没解决，等等，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梁副团、林公安，这伙敌特会不会就是你们要找的枪械贩子？！”
林公安眉峰一皱，“如果是同一伙人，对岸的矿物质稀少，向别国购买肯定需求更大，潜回国内，寻找资源，秘密设立兵工厂，完全可能！”
“林公安，此次行动，我建议，由我指挥。”梁衡起身道。
如果真是敌特，那么军事化战斗，自然是部队应对更为精准，林公安敬礼道：“梁副团，连海县派出所所有公安同志由您指挥！”
今夜的乡镇府，注定是个不眠夜，梁衡曾是这里的驻地军官，他对上水村的地形并不陌生，1958年，他和卫行舟就是一起参加的金岷岛炮战。
作为先锋部队，他们用血肉之躯征战，他们的武器落后于对岸，军舰投射的炮火声，飞机落下的炸弹声。
1963年，卫行舟重伤撤出战场。
站前说话结束，从部队借来的一个连做最后的修整，随时听令开拔，派出所公安同志则听从指挥，跟在部队最后，随时补充位置。
无人经过的角落，梁衡对站在身边的卫行舟道：“你已经退伍，这次行动，你不方便参加。”
“梁衡，一天是军人，一辈子是军人，永不叛党，我的党籍还在。”
“可你已经十几年没有参加过训练。”
“我的身体没有训练，可我的脑子无时无刻不在训练，如果一个兵，一直在战斗，那么他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
死在你面前，死在当初撤回的战地，他便无愧于那身绿军装！
梁衡双手攥紧，他知道卫行舟的意思。
“我同意你参加此次战斗。”
卫行舟跟在梁衡身后，梁衡看着卫行舟穿好战备服，卫行舟笑道：“你倒是了解我。”
急行军的战备服从来都是一对一，至于多出来的一套，不言而喻。
梁衡转身就走，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受。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不，月黑风高救人夜。
梁衡在最前头带队，卫行舟紧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梁衡的速度不因卫行舟的跟不上而减速，反而逐步加速。
卫行舟咬着牙拼命追。
夜里急行军，海岸线上倒影的明月随着海浪，若隐若现。
郑云芩、严韶珏两人右肩背着猎枪，躲在一棵茂盛的榕树下，榕树周围都是一米多高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