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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梦蜉蝣》

第36章

林晋慈将自己的手抽走之后,问服务生要来菜单,又继续点酒。

傅易沛关心道:“会不会喝多?”

“不会。”林晋慈如实回答,却不知是不是前一杯热红酒稀薄的酒精作用强大,让她说出平时不会说的话来,转头看着傅易沛,语气也不一样了,有一点少见的开玩笑意味,“是需要我喝多吗?”

傅易沛同样看着她,不知所措了两瞬,唇瓣动了动,没有立即出声,像缓过脑中的空白期,才说,不用,你会不舒服。

然后又问了林晋慈那晚是不是很难受。

林晋慈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是喝醉酒的难受,还是借醉见他却仍说不出心里话的难受。

“还好。”林晋慈又说。

很快服务生把林晋慈点的酒送过来。

嘴唇刚碰上杯沿,一旁传来声音——

“你现在酒量比以前好,以前喝一听啤酒,脸就很红。”

冰凉的酒液漫在唇间,微微晃滞后,林晋慈饮下一大口。

傅易沛试图聊些轻松的话题,同样提起那个安全又不突兀的无关人员。

“改天还是要约徐东旭吃顿饭。”

剧组在大野之宴的戏份只有半个月,拍完就转去邻省取外景,据表妹婷婷发的朋友圈日报,她的杀青戏已经拍完,应该就要回崇北了。

取景

的剧组走后,那几栋山野空楼,林晋慈去实地考察过,原有结构不打算完全推掉,拆除阶段可能会暴露某些隐蔽的结构问题,她人在现场监工,还有许多方案细节需要复核调整。

这阵子,林晋慈没少见徐东旭。

戴着一顶显眼的黄色安全帽,飞虫一样环绕在林晋慈左右,林晋慈一说话,他讲相声一样当捧哏,林晋慈要拿什么东西,他比跑腿小哥还麻利。

林晋慈常因此对徐东旭皱眉,觉得他碍手碍脚,又爱帮倒忙,但身份在这儿,不好对甲方金主讲“你很烦”这类缺乏服务精神的话。

徐东旭也不是时时刻刻讲话都令林晋慈心烦,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提到傅易沛,说傅总的品味怎样,傅总的私宅如何,林晋慈会暂时性地增加包容度。

但还是暗暗皱许多次眉。

现场某些刚来的施工人员,不晓得这个年轻小白脸是甲方,还以为徐东旭是什么无能小助理,人挺勤快,也谄媚得很,就是尽出蠢力,搞得人家有涵养的大建筑师频频无语。

林晋慈真正的助理

温迪也频频无语,被抢活多次后,忧心忡忡地问林晋慈:“林工,徐先生到底想干什么啊?”

林晋慈让温迪做好自己的工作即可。

“有些男人就是莫名其妙的,不用花心思研究他们。”

温迪深觉得有理。

徐东旭卖力,她也卖力,就算比围着林工打转,她这副从早高峰地铁上挤出来的强硬身板,肯定也比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转得多、转得快,林工麾下,不可能有比她温迪更好使的牛马。

这会儿,傅易沛一提要约徐东旭吃饭,林晋慈疑惑之外,另一反应是头疼。

不过也不太意外。

毕竟徐东旭一直说想请傅易沛吃饭,但傅易沛助理一直回复傅总最近没空,总拿这种理由搪塞也不太礼貌。

林晋慈说:“那徐东旭估计会很高兴。”

“他高兴什么,我是要找他算账,怎么着也得灌他一顿大的。”

“你明明知道……”

脱口而出的话停住,他明明知道,那天她是自己愿意喝多的。

傅易沛似乎知道她欲言又止的部分是什么,但不是很讲理:“谁叫他欺负你。”

林晋慈面上一瞬发热,久久无言。

这热度直到散场,也没有从林晋慈脸上散去,林晋慈想,应该很大一部分是酒精作用,因为她点的第二杯,酒精度数是那一列里最高的。

步行回家后,脱掉傅易沛强硬披在她肩上的大衣,一路吹足冷风,人本该清醒,脸颊和脑子却都有些蒸腾发热,不然不会做出脱掉大衣后,又捧起,低下鼻尖,浅浅一嗅的举动。

傅易沛进酒屋脱衣时散出的香气,此刻在林晋慈酒后的嗅觉中放大数倍,味道也像变了些许,柔软细腻的羊绒,似乎有他久穿留下的温热体息。

察觉到自身行为怪异的林晋慈,将衣服烫手山芋一样丢开了,却还是忍不住在入睡前,把这件浅色大衣从客厅沙发搬去了卧室沙发上。

这晚,林晋慈入睡很快。

在国外那几年,她也时常睡前饮酒,希望自己进入梦乡时能安稳踏实一些,但大多时候不能如愿。

她不常做梦,即使做梦也大多不是具体的现实画面。

睡眠于她而言,像是由数个大小不一的灰色房子组成,线条严整,除了空荡,里面什么也没有,闭上眼后,她短暂地在里面待一待,有时候觉浅,一夜要徒劳地辗转多间屋子,然后闹钟响起,她便毫

无留恋地离开。

但这一夜梦境混乱而多彩。

一开始是现实场景。

深夜时分在灯光黯淡的酒屋门口。

她跟傅易沛即将分别温暖厚实的大衣压在肩头隔绝夜风傅易沛替她拢好衣襟跟那晚在电梯里一样毫无预兆地靠近过来。

林晋慈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亲她忽有一刹紧张。

但傅易沛没有。

只是隔着蝶茧般笼罩住她的外衣、轻轻抱了一下在她微僵一瞬感到需要慢慢适应的第二秒就松开了。

林晋慈垂落在大衣里面的手指不为人知地捏紧。

站在傅易沛面前想要发出一些声音避免安静带来尴尬于是她就问了傅易沛他们大学工作室的那栋小楼现在是什么情况。

上周开车路过那里隔着白色的围栏看到里面大门紧闭像久无人往萧条得很。

傅易沛说五年期满后就没再续租了。

听唐德说老板之后还是想要继续整租五年也有不少人去看过不乏意向很大的租客据说有人想在那里开轰趴馆老板既不肯降租金也舍不得那栋小楼被改头换面宁愿这么空着好像一直没有租出去无人打理自然就萧条了。

五年之间时移世易。

楼市行情都不知道变了多少回这样的固执不亚于刻舟求剑林晋慈中肯地说:“大概是还没想清楚像你这样掏钱爽快的租客很难再遇到第二个了。”

大学时就听唐德提过那栋上下三层的小楼租金较市价要高出许多但傅易沛当时一眼相中院子里种的几株玉兰室外楼梯上的爬藤月季几乎处处满意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傅易沛就是这样啊为喜欢买单眼都不眨一下。”

林晋慈看着眼前这样的人晦暗冬夜临别气氛见他淡淡笑了对着她开口说话。

“这么说还是我害了那个老板。”

林晋慈顿了片时说:“也可能你拉高别人的标准别人就很难去找下一个。”

傅易沛不甚明显地咧了一下嘴角问她是吗?

林晋慈没有应声回答。

梦境里也同样以淡到似乎不必回答的两个字结尾。

深眠中涌起的酒热气侵满体腔脸颊尤甚。

属于傅易沛的绵绵气息仿佛隔梦袭来往日画面不真切地浮闪虚实难辨

林晋慈好像看见了那栋白色小楼曾经并不萧条的样子。

那天应该是工作室里某个人过生日。

不逢周六周日各自有课的一帮人直到天色渐晚才从门口那两棵树冠相依的玉兰下陆陆续续汇进灯盏大开、被鲜花气球装点一新的小楼大厅。

那天也是林晋慈第一次尝试喝酒。

她有预料从没喝过酒自己可能不太能喝所以在满桌的“红白黄”里挑了度数低的啤酒比预想中还要难喝喝到一半兑了不少旁边看着像冰镇柠檬水的调制饮料才适口许多。

林晋慈离席说去趟洗手间迟迟没有回来傅易沛望望四周不见人影问另一个从洗手间回来落座的女生有没有看见林晋慈。

女生朝外一指说林晋慈刚刚出去了吧。

按说林晋慈如果要提前离席她都会跟他说一声的傅易沛放下手里的酒离开热火朝天的桌子朝外走去。

小楼屋檐下放着一个平时能躺着午休的白色秋千椅。

秋千微晃林晋慈一个人坐在上面脚尖触地腰部深深弯下两臂在膝头围拢脸庞深埋柔顺的发丝与裙摆以同一角度垂落。

傅易沛走过去蹲下来问她怎么了。

她没有抬头哼出一些含混的短音傅易沛凑近一些才听清她的咕哝声:“……人有时候为什么会跟猴子一样。”

傅易沛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很担心是哪个人乱开玩笑让林晋慈感到被戏耍已然一副要替她声讨的语气:“是谁说你了?”

“没有谁是我自己从镜子里看出来的。”

话落眼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抬起

来露出一张很小的醉红的脸热烘烘的

傅易沛先没忍住笑了一下说:“不傻。”

喝醉的林晋慈也不笨板起脸不信他:“撒谎!你都笑了。”

“不是笑你”傅易沛立马解释“不是笑你傻。”

“那你笑我什么?”

“不是笑你是觉得……你好可爱。”

林晋慈被傅易沛这么看着只有纤长的睫毛上下扇动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又像是不想泄露过多的表情那样一动不动的更加可爱了。

她用这样的表情喊傅易沛的名字。

傅易沛说“嗯,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或者喝牛奶。

林晋慈摇摇头,把自己的手放到傅易沛手心,傅易沛配合着,由她将一根根手指探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听到林晋慈说:“我不想进去了。

“那就不进去了。

停了停,她又说:“其实,头有点晕,有点想睡觉了。

“那我送你回学校休息?

林晋慈又摇头。

傅易沛问:“那你想怎样?

某些时刻,林晋慈对着傅易沛,就像普通凡人对着阿拉丁神灯一样,会不忌讳将心底最直白最渴望的想法告诉他,并且觉得傅易沛都可以通通实现,她说:“我想睡一会会,然后脸不红了,继续跟他们玩,唐德说待会儿打桥牌,我想打,他们都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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