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这位看起来菩萨心肠的长青姑娘绝不像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
在这样一个小城里，作为外来人的她，在不了解她底细的情况下，竟然深深取得了这些百姓的信任。
“糟了，小望！”
磨莹担心那个小医童的安危，想也没想地出门往济世堂的方向赶去。
殷照霜也连忙跟上他的步伐，临出门时没忘了从乾坤戒里抽出几张灵符甩给周老板，“收好！”
几人提起灵力飞快地穿梭在拥挤的人潮里，引得路人连连侧目惊叫。
再次停留在济世堂的招牌下，殷照霜抬头，只觉得这个看似大爱的名称背后，隐藏着无数阴霾与黑暗。
他们提起十二分的警惕，缓缓踏进了济世堂。
久不见光而又充满着药味的屋子显得那样阴森，在药柜前忙活的小望看到他们，惊讶地问，“你们怎么又来了？”
陆乘川对他提起一个笑，“小望，长青姑娘呢？”
“怎么了？”
那道嗓音一如初见的轻柔和娇弱，穿着单薄白衣的女人操纵着轮椅出现在后院门口。
薄纸窗透过的光微弱地打在她一半的面庞上，一半还隐在黑暗中，她脸上挂着微笑，却让几人毛骨悚然。
崔意扬头皮发麻，手紧紧握住剑柄，那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动作。
长青的眼神从几人不自然的表情，逐渐落到他们紧绷的肢体上。
小望对这紧张的气氛全然不知，用毛巾擦了擦手，就要跑过去给长青推轮椅。
“小望！”
磨莹声音里透着紧张，但没有贸然行动。
小望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脚步顿住。
长青恍然大悟，嘴角的弧度却没有消失，反而继续扩大，“啊，看来被发现了。”
她的语气是那样平静而自然，仿佛在说天气很好一般。
大家都在说什么？
小望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满脸警惕的殷照霜他们，再一回头，原本坐在轮椅上的长青缓缓站了起来。
“姑娘，你腿还没好……”
他下意识提醒道，未了的话语却消失在了喉咙里。
长青惨白的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一头青丝无风却疯狂飞舞着，眼瞳中的黑渐渐蔓延，直到覆盖了整只眼。
长青轻轻地瞥了眼小望，手指轻轻一勾，小望就被一股强力吸扯着飞向长青的方向。
他惊恐地扑腾着，却也阻止不了那股力量。
“珠玑！”
殷照霜短喝了一声。
浅青色的鞭子狠狠扬起，发出强劲的破空声，小望只感觉自己的腰部被紧紧缠住，随着萧珠玑的动作被大力扯了回来。
长青娇美的脸上满是可惜，收起了满嘴可怖的獠牙，怪罪他们，“连唯一的口粮也不留给我吗？”
小望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温柔的长青姑娘忽地变成了那话本里写的妖怪。
“几个炼气期，”她又看向磨莹，笑意盈盈，“还有一个筑基期，你们比之前的那些都有勇气。”
乌黑不祥的纹路从她的脖颈迅速膨胀到每一处，那双纤纤玉手变成了尖利的长爪，她神色一森，“那我便试试你们的心脏有多热！”
空气剧烈地波动，她人影一闪，瞬移到了殷照霜背后，陆乘川一剑挑开她朝着殷照霜狠狠挖下的手，扬声预警道，“小心！”
磨莹从见到她露出真面目时就严肃了神色，此刻圣洁的面庞里充满了唾弃，“堕落之物！”
叶非妄飞快地下了判断，“魔族！”
眨眼之间，陆乘川已经和她过了四五招。
崔意扬一把把小望推出了门，双指并拢，挥起手中的剑，“快走！”
小望瘫坐在地，不敢耽搁，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向外面冲，外头的人全都吓得四散奔逃。
济世堂内的桌椅被打得散落一地，大门被长青一脚踹烂，几人从屋内纠缠到大街。
长青并不将他们几个炼气期放在眼里，只是感叹，“本给了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却偏偏不走，那便陪这座城一起毁灭！”
殷照霜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又被她诡异猛烈的招数打得措手不及。
“师姐！”
叶非妄的声音穿透了厉风，他用剑尖指了指昏暗的日色，殷照霜瞬间清醒过来，天要黑了！
方才叶非妄一语道破长青的身份，结合那些她给康城主的灵符，殷照霜立刻意识到，那符纸恐怕不仅没有灵气，还充满了魔气。
想到长青刚才说的话，殷照霜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要干嘛了，她要屠城！
“磨莹，你现在快去守住城门！”
殷照霜大喊道。
果不其然，随着太阳的迅速落下，那些惧怕日光的尸怪正大波朝着麓城涌来，那模糊靠近的尸怪的嘶吼声令人头皮发麻。
想到城内手无寸铁的百姓，磨莹毫不犹豫地抽身返回，飞快地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趁殷照霜分心，长青对着殷照霜的背就是狠狠一爪。
殷照霜背后一阵剧痛，差点跪倒在地，叶非妄脸色森冷，带着凛冽的杀意刺向长青，“找死！”
长青一个轻快的闪身，坚硬无比的长甲与剑身剧烈摩擦出火花，她咬破了手，“你们不想知道那些修士去哪了吗？”
萧珠玑扶着殷照霜，眼底跳动着仇恨看向她。
崔意扬咬牙切齿，一剑劈过去，“少废话，今天我就劈了你这个女魔头！”
长青讽笑一声，“天真。”
那些足以震动这座小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即使有磨莹，也难以抵挡如此大规模的尸怪潮，它们只需撕开一条裂缝，就能源源不断地涌进城。
屋内的妇人抱着孩子，听着外面的动静瑟瑟发抖，她不停地哄着哭闹的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怪物进不来的……”
下一秒，那些她以为坚固的门窗在尸怪的冲击下变得粉碎，她尖叫着看着怪物扑上来，一口咬断了孩子的喉咙。
她不停扑打着怪物，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往日庇佑她们的灵符不起作用，只想救出自己的孩子，咔嚓一声，也被尸怪撕扯掉了半边身体。
小城里惨叫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尸怪们轻而易举地闯进百姓们的屋舍，肆意地享受着鲜活的血肉。
整个麓城被血色所笼罩着。
殷照霜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