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教师宿舍直播（五）
“只有见到校长，我才能离开，我想见一见我的家人。”镜面人捂脸痛哭，泪水中的盐分侵蚀了他的伤口，令他痛不欲生，“我，我变成鬼之后也被困在这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想回去就得配合规则，就是能变成鬼吓你们。”
镜面人说的可怜，沈照却不信。
或许镜面人的确有想和家人团聚的想法，但是他也的确杀了人。
在这栋学校里的人几乎没有心理不扭曲不变态的哪怕回到真正的社会也做不到像是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自由地行走。
“既然你在这里活的这么痛苦，那不如我送你一程。”沈照在黑暗中微笑。清泠的声音听在镜面人耳中宛如恶魔的低语。
“不，不……”
镜面人奋力争扎，害怕着，但身上压着一只实力强大的鬼。他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然后变成鬼后失去痛觉的□□被用力挤压，到达一个临界点之后他在无声的尖啸中化为了齑粉。
手机屏幕微光照亮了黑雾侵吞猎物的过程，这是沈照第一次看到鬼之间的自相残杀，没有仕何血腥的元素，安静无声。
“乖孩子。”沈照抚摸进食的黑雾，有种饲养了一只宠物的错觉。黑雾也乖顺地任由抚摸，小狗一样在沈照掌心中蹭。
“或许我们应该把宿管找过来。”沈照右手有一搭没一搭抚摸孟慈凉化成的黑雾，“你有把握打过宿管吗？”
黑雾没有嘴，不能说人言，只是腻歪地缠住沈照的手，并将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推到一起——这是一个不太标准的“OK”手势。
“还挺厉害。”沈照哼笑。
孟慈凉可以解决宿管，那就没有后顾之忧。沈照拔打了宿管的电话，这次宿管来的很快，手里提着的水桶里有东西在晃荡挣扎。
宿管来了之后，环视寝室，没看到可疑的东西，刚要张嘴骂沈照没事找事就被一股力量强力辖制带入门内。门“呯”一声关上，宿舍里又陷入黑暗。
“你们杀不了我。”宿管被控制但丝毫不慌，舌头剔着牙缝间的碎肉，颇有闲情逸致。对于学生和鬼合作的事他一点也不惊讶。
“哦？你有什么保命手段？”沈照打开了手电筒——有孟慈凉的存在他不用太关注规则，借着手电筒的光他仔细打量宿管，观察他语调抑扬顿挫的习惯和语气，观察他明明身体常年微微佝偻却要尽力挺直的神气体态。
“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因为你们职工的合同不同吧。”沈照语气慢悠悠，从宿管上衣口袋里拿出了用来接通全楼求救信息的电话。
任何进学校工作的人员都需要和校方签订合同。教职工分为教师和保安、宿管一类职工，而教师之间不仅存在竞争，还还存在着死亡规则的胁迫。与之相反，职工就不一样了，食堂的职工会被要求在夜晚来临之前及时离开学校。保安不用夜间巡逻，只需要待在阳光下的保安亭，教室宿舍的宿管比教师级别更高。
这种优待背后的原因值得人深思。沈照觉得职工的合同很可能是和校长相关。
宿管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一双混浊的眼睛盯紧了沈照。
沈照在这种目光下从容自若，翻看手机里面的信息，都很日常，只有一条，每个周周日都会收到一条要求他锁紧寝室大大门的信息。宿管也会回复一条收到。
“每个周要做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宿管不屑。
沈照对着他身后的黑雾做了一个手势，黑雾心领神会，分出一部分黑雾钻进宿管的脑子里，很快宿管就昏倒地不省人事。
沈照将宿管的衣服剥下来，套在自己的校服外面。衣服有点紧，还有一股经久不散的血腥气，领口位置原本是缝制品牌标识的地方缝了一个编号：宿-01。
【千人千面技能发动中——】
【您扮演的角色为：编号01宿管。】
沈照按照观察中的宿管样子模仿，通过几次调试才变成那种独特的含糊嗓音。接着他佝偻下背，但是又做出一副已然挺直脊梁的样子。
【检测到穿戴角色衣着，+25，检测到角色声音相符：+10，检测到角色神态相符：＋5，检测到未来观众较多：+5，检测到未来观众熟悉度较低：+6，技能赋能：+10。总分：61】
【到达及格线啦~用你的演技征服潜在的观众吧！】
在黑雾眼中，原本如风如月的青年瞬息间变成一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老人，只是看人的眼睛依旧明亮，找得到与之前的相似之处。
沈照拎起打扫工具和水桶，将一大串钥匙塞进里边衣服口袋，打开门走出去。黑雾也钻进他衣服下的镜子里，形影不离。
悠扬的校歌响起，正是宿管的手机铃声。
“404有脏东西需要清理。”电话对面发出气音，单从这个声音沈照没办法判断对面是否为陈逸周。
沈照抬脚往那间寝室走，一路上都很安静，因此雨靴踩在地上声音格外明显。沈照在宿管衣服口袋里摸索，摸到一团被揉皱的纸。拿出来展开，内容是宿管需要遵守的规则。
【作为男教师宿舍新聘宿管，你需要做到以下内容：】
【1.为保证白天的教学秩序正常进行，你需要保证我们的教师拥有足够的睡眠。不愿意为了学生约束自身的教师需要受到惩罚。】
【2.为保证学生夜间秩序，你需要在规定时间检查教师是否安稳待在房间里，当然如果教师违反规则导致丧命，你需要及时记录并上报。】
【3.教师违反规则并非罪无可赎，如果他们拔打电话请你清理房间，请立即前往，保护我们教师有生力量。】
【宿舍楼的秩序高于生命，规则才能驯化出最听话的教师。】
这张规则的口吻明显更严厉，很明显的上下属关系。与之相比，教师规则的口吻则温和许多，甚至让人有种规则与性命无关的错觉。
沈照上楼上碰见了那个扮演教师的男人，他手里握着锐器，正从一间宿舍往外拖人，被拖出来的教师满脸是血，从脖颈到脸颊是一条长而不连贯的伤口。他倒在地上，受了伤，嘴说不出话，也无力挣扎。但是他看见了宿管。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