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自请下堂 白姐姐训狗教程!O(≥
皂隶的铁手钳着赵承业的胳膊,把他瘫软的身子拖得踉踉跄跄。
铁链刺啦的声响像钝刀割着空气,混着他的咒骂,从公堂深处一路拖到门外,最终消散在风中。
堂内只余萧彻、谢辞与廊下的苏意晚,还有几个待命的属官。
苏意晚垂眸,语气不解:“殿下和谢大人当真信了邵言卿因染风寒闭门谢客的说辞?一州知府,打点几个医师仆从,何其简单?凭此,就能让他脱罪吗?”
萧彻应道:“不得不信。邵言卿毕竟是高相门生……高相势力盘根错节,我们现在还没有与他分庭抗礼的本事,除非抓住了他的致命把柄。”
谢辞没有吭声。
萧彻如今行事竟也会瞻前顾后,深思熟虑了,这不符合他以往作风。
或者说,这不符合他此时该有的作风——一个痴傻太子的作风。反而更像前世他耳清目明后心机深沉的样子。
细细想来,萧彻早就与前世此时的他,判若两人了。
“你也这样认为吗谢辞?”
谢辞沉声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一击毙命的谋划,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区区一个高相,就让你们畏首畏尾成这个样子?”苏意晚不解。
他俩不是原书中的男一男二吗?怎么会这样投鼠忌器?
谢辞抬眼看向苏意晚,目光深潭无波:“公主殿下说的轻巧,好像拔奸臣像拔萝卜一样不费力,殊不知萝卜的根须,早缠上了京营的甲胄、漕运的粮船、盐铁的银库——牵一发而动全身,溅起的不是泥,是人的血。”
“公主殿下怕只在话本里见着除暴安良,哪里晓得世间事,从来不是正义必胜四个字就能了结。去年江南按察使,不过查了点高相贪腐,半月间就被安了通敌罪名,一家十二口流放三千里。”
谢辞心中冷嗤:大抵没脑子的穿书女无法真正对权势压人有什么实感。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虚幻的,是可以随意指手画脚的。
是无所谓的。
谢辞的话如针似锤,落在苏意晚心口。
书中衬托高相如何一手遮天时,曾一笔带过江南按察使的经历。
可那只是一行冰冷的文字,她从未想过“满门流放”背后,是多少家破人亡的哀嚎。
这些人的艰难苦楚被一行冷冰冰的文墨概括。她又何尝不是隔着纸页看苦难,重重谈起又轻轻掀过……
抬眼时,她语气没了方才的执拗,多了几分惭愧:“是我想浅了。”
“公主殿下向来眼高于顶,自命不凡。这惭愧之言从公主殿下口中说出来,倒让人意外。”谢辞揶揄道。
“老师!”萧彻蹙眉,上前半步挡在苏意晚身前,“我晚晚姐姐是闺阁女子,没见过官场腌臜,她只是想让百姓好过,何必这般冷言冷语?”
“太子和公主倒是姐弟情深,推心置腹,互相了解的很呐……”
“那是自然。”
“但愿一直如此。”
正僵着,一阵混着泥土与麦香的喧闹涌了进来。
正是昨日破庙里的百姓。
领头的是堂上作证的那个鬓角斑白的老丈,手里攥着个布缝的帕子,帕子里裹着几把晒干的野菊:“诸位大人!你们为俺们惩治恶贼,俺们特意来谢你们!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还望大人们不要嫌弃。”
旁边的农妇没敢说话,只把竹篮往苏意晚手里塞。
篮子里是刚蒸好的糕团,热气裹着麦香,暖得发烫。
呆望着台前攒动的人影,又捏着那糕团温热,苏意晚眼眶发热。
萧彻忙上前扶住要下跪的老丈,语气温和:“老伯快起来,抓贪官是我们的本分。”
谢辞也未推辞农妇递来的布包,转首见苏意晚泪眼婆娑,不禁好奇。
“公主殿下在想什么?”
“我想让苏州百姓过上好日子”
谢辞:……?
她泪眼婆娑,眼神里满是执拗的认真。恰此时,风卷着野菊的干香吹过来,拂动她鬓边碎发。
“那臣拭目以待。”他语气似乎没有之前的冷嘲了。
暖阳把启智堂的窗棂影子拓在石砖上,像半截褪了色的笺纸。
白若蘅刚刚下课,揉腰落座,面容疲惫。
沈砚之早候在一旁,见她坐下,忙凑过去给她捶腿揉腰捏肩大全套。
指腹按在她腰侧酸痛处,力道不轻不重,是三年为人夫练熟的分寸。
白若蘅瞥他一眼:“有话便说,再装这副模样,我让你去柴房捶一晚上木桩。”
“诶。”沈砚之得令一样笑嘻嘻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日宿在我们这里的萧公子和苏姑娘,夫人还有印象吧。”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隔一夜就能把人忘了?”
“对对对,我娘子自然是聪明绝世,绝顶无双。”
“有屁快放,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遍。”
“他们其实大有来头。”
“嗯。”
“是当朝太子,公主。”
“嗯。”
“今日他们行色匆匆,是去衙署惩治赵通判等人,给苏州百姓讨公道去了。这会儿应该事了了。”
“嗯。”
“夫人不惊讶?”沈砚之奇了,虽说自家夫人不拘于闺阁,是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风浪的,心胸之广袤更是让他这个男子汗颜。
但那毕竟是太子和公主……是抖抖脚他们九族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夫人竟如此面不改色?
果然,夫人胸襟宽若汪海,他对自家夫人的崇拜之意又油然上升。
只不过……夫人这眉梢眼尾之间怎么似有沾沾自喜骄傲得意之色?
莫非,夫人真的有意于那太子殿下?所以乍一听见他身份尊贵才喜不自胜?
啊?那他怎么办?真就洗手做妾不成?
罢了。太子殿下那等人物,做正夫也无不可。夫人就该配得上那京城顶顶尊贵的大人物。同太子殿下做兄弟,想来也不算丢人。
只一瞬,沈砚之就将自己安慰好了。
而此时白若蘅心里想的是:
【真不愧是和阿远有七分相像的孩子,居然是太子。】
【人也是如此正直,想来他远儿长大也当是如此人中龙凤。】
【说不定,新中国的功勋柱上,就有他家远儿的名字。】
【不知道他们今日还来不来这启智堂,不来的话,择日也要宴请几人,好好奖励奖励这帮为民谋福的好孩子】
【那苏姑娘也是女子中的翘楚,与萧小公子甚为相配,得想办法撮合一下。那谢公子显然是对苏姑娘有意……】
【萧小公子看着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