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大萧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
江苔花没想到竟能在这闻到荷花香泽。
李婶将香泽细细涂抹后净手，“姑娘喜欢芙蕖？”
江苔花放到鼻尖轻嗅，“因为常见，所以喜欢。”
幼时夏日里最喜欢躲在船篷里偷闲。
村里的荷花生得比荷叶还要高出几分。
人躺在冰凉的木板上，仰头看去时，是星星点点的阳光游走在荷叶的脉络中。
等风一吹，淡淡的香味就顺道一起飘过来了。
李婶仔细呵护了江苔花的那一头乌发便离开了，走前她吹熄了屋里的烛灯，将窗户撑出了一点缝隙。
“姑娘歇息吧。”
江苔花枕着粟米做的枕头，闻着鼻息间的香味略有睡意时，却被窗外扑腾的动静捉去了心神。
她起初以为只是路过的野猫在磨爪子，直到窗户那夹杂着微末的呜咽声。
有些迟钝的神情骤然清醒。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各种民俗志异，不免有些紧张。
那处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无法进来变得有些着急，指甲剐蹭着砖石的墙面，格外刺耳。
江苔花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地起身，顺手抄起被李婶熄掉的烛台。
她指尖碰了碰还带着温度的铜身，对滚烫的温度极为满意，不管是人是鬼，先尝尝烛台的滋味。
木架床与窗户不过五步路的距离，江苔花把有着尖刺的那一头朝外，蹲下身悄咪咪地露出两只眼睛盯着外面。
除了被风吹动的树叶，此外并无任何东西。
江苔花心下生疑，她又往前挪了一点，贴着后看见了地面上映出的一道模糊的黑影。
想必就是这东西在装神弄鬼了。
江苔花掂了掂手中的烛台，鼓起勇气将窗户猛地推开。
单薄的身躯在此刻爆发出力量，“啊!——欸？”
一颗硕大的狼头跃进了她的眼里，江苔花急忙将手转了个弯。
“雪狼！”她惊讶道，随后又将声量变小，“怎么是你啊。”
见它还要凑近舔舐，江苔花摁住它的脑袋，将窗户打开。
雪狼没有着急上来，而是甩着尾巴，走到了一旁。
江苔花这才看见，在雪狼庞大身躯后面，还跟着两只小狼崽。
“你怎么还拖家带口的出来了。
她走到外面，将那两只小狼崽拢进了怀里。
狼崽还尚未长大，皮毛的触感还是柔软的，不像成年雪狼，虽然看起来毛茸茸的，实则身上的狼毛却是有些糙硬的手感。
幼年狼崽被她抱着就像是暖手炉，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江苔花将三只雪狼迎进了屋里，看着它们东闻闻，西翻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拿起桌上的糕点在它们面前晃了晃，狼崽闻着味就过来了。
看来是饿了。
江苔花将一盘糕点放在了母狼面前，在单独取出两块放到狼崽子边上。
雪狼半夜下山，恐怕也是大鹏山上积雪深厚，它们找不到吃的，遂才循着气味来找自己。
她听着雪狼吃东西地吞咽声，看着掉在地上的点心碎屑愣愣的想着，今年春天要是再不来，粮食就无法播种下去，往年粮仓里的余粮又能撑多久。
江苔花思索着，却想起偶然和萧纯雪的一次谈话。
那时她念叨着要是有大棚就好了，江苔花第一次听见大棚这一东西，一问才知道，似乎是一种可以罩在粮食上的棚子。
更多的，萧纯雪却是说不出来了。
江苔花看着雪狼舔干净了盘中的碎屑，莫名想到，或许这次雪灾，萧纯雪能帮上忙。
可现如今自己已经离开了行宫，无法取得联系，更不知萧纯雪是否得知自己失踪的消息。
行宫的随行人员全部记录在册，出宫和回宫的人数必须一致，在交予内阁审查，方可将宫牌放回于随行人员。
她喃喃道：“某人也不急，我还急什么。”
省得变成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笑话。
江苔花伸手将两只狼崽抱起，倒回床上，像左右护法般放在两边，母狼则趴在床榻上晃荡尾巴。
她闭上眼睛，伸手将两只还在喷气的狼崽也捂上了嘴：“吃饱睡觉。”
屋里先前就已经被炭盆烧得暖和，现下加上两只狼崽在身边呆着，江苔花冰冷的身体似乎也渐渐暖了起来。
就和那日雪洞里的情形一样，三狼一人就这样闭目睡去。
直到翌日，房门被人敲响。
江苔花这才悠悠转醒。
“江姑娘，你房门怎么插上了。”
昨日雪狼一进屋，江苔花便将门闩也顺手插上，免得有人进来时被吓到。
江苔花从床上起来，“李婶，我习惯了。”
“那我这洗脸水都给你打好了。”
江苔花听后让李婶把水盆放在门口，等到门外的人一离开，她才小步跑去将东西端了进来。
雪狼跟在她的身后转悠，江苔花洗漱好后将衣裳穿上，蹲下身点了点它的鼻头。
“你在这里乖乖带着，我会给你带吃的回来的。”
她捧着狼头再三叮嘱。
雪狼与越今朝有仇，若是碰上了，还不知道谁会吃亏。
江苔花叮嘱完后瞥了眼窗外，外面难得出了太阳，不再是个灰扑扑的天色。
看的人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直到开门时，她脚步一快，差点与站在门口的来人撞上，荷色的裙摆一个晃荡，碰上了前面人的衣裳，却蜻蜓点水般撤离。
江苔花在即将碰上之际伸手抓住了门框，整个身子飞出，唯独脚还牢牢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来人，本想往后撤一步，却想起自己屋内藏着的东西，反而往前蹿了几步，将越今朝给挤了出去。
她莞尔一笑道：“公子，今日天色不错啊。”
江苔花说话时仰起了小脸，倒像是把此刻的天光映在了眼底。
她今日的发髻像是一棵枝上结了两个桃子，后面还系上了桃色的发带，连着说话时也跟着漂浮不定。
越今朝目光随着她的发带，偏移到房间里时，眼前却冒出个钻过来的江苔花。
“公子，你看我这身衣裳好看吗？”
江苔花踮起脚，将双手撑开呈大字型，在越今朝面前像只花蝴蝶一样展示自己。
见越今朝的目光被自己引了过来，他说道：“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