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从长计议

“涴墨溪书院？”何七诧然，“师叔说的，可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涴墨溪书院？”

“对，正是原先唤作东山书院的那家，临江也只这一个涴墨溪书院了。”

听得林子鹤确认，何七愈发觉着惊异：“师叔是说，苏山长是从涴墨溪书院出来的？”

“你竟不知？”林子鹤却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何七一眼，“老苏原是涴墨溪书院的堂长，在士林中颇负盛名。这些年经他指点中进士的门生不在少数。今日见的边师侄便是他得意弟子，此番府试云山书院就推了他去应试。听说府试名列前茅，是个厉害的。”

“那，边师兄也是涴墨溪书院出身？”一时听到这些事，何七一时理不清其中关窍。她先前还琢磨着这苏山长是从别处来临江的呢，竟是她想左了。

林子鹤颔首，道：“不错，他师徒俱是从涴墨溪书院出来的。我还以为你既打听过书院事，总该听过老苏名号。

“实在不曾。”何七赧然，“只知涴墨溪书院门槛极高，却未深究其中师长。况且外间盛传云山书院要与涴墨溪书院争来年院试案首，若败北便自闭院门。任谁听了都当两家势同水火，怎料山长竟是涴墨溪书院旧人。”提起从旁人处听到的那桩赌约，何七就更觉匪夷所思。

“竟还有此事？”这回却是轮到林子鹤吃惊了，“老苏竟还闹出了这种乱子？”

“师叔也不知？何七愈发觉着蹊跷，“我也是道听途说。据说这赌约是府试后才传开的，想来那时师叔尚在山中。”

林子鹤点点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沉吟道：“难怪觉着老苏与往日不同。在邀月阁设擂已非他素日作风，原来前头还有这般计较。”

“那师叔可知苏山长因何离开涴墨溪书院？既已贵为堂长，何苦自起炉灶？”何七深知涴墨溪书院山长，堂长乃官府牒补的要职，不知多少人眼热。在临江另立书院更非易事，若无真才实学断难立足。

“这个……”林子鹤摸了摸下巴，半晌才道：“我先前曾探过他的口风，他似乎是与那涴墨溪书院的山长之间……生了些龃龉，便决定离开涴墨溪书院了，还带走了几个得意门生。不过其中究竟是如何，我也无从得知。今日听你一说，才知他先前才府试还闹出过这事，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和这老东家对着干了。”

“原是如此……”何七暗自思忖，按照林师叔的说法，这苏山长从涴墨溪书院离开之后，做出这些事一反常态，多半也是为了在短时间内招揽更多的生徒吧。毕竟不闹出点什么动静来，没有名头，愿意来的人自然也少了。且像苏山长这般挑剔的，不多来些学子，恐怕还真招不满人了。看来这苏山长是心意已决，要与这涴墨溪书院打擂台了，届时授课，也定会拿出自个儿压箱底的本事来倾囊相授。自己进了这书院，说不定还真能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林子鹤将茶盏轻轻一放，忽道：“你只顾着打听书院事，倒忘了正题。你如今还顶着化名，家里头究竟如何了？”

何七忙正色回道：“劳师叔挂心。家母与姐姐们现下都在庄子上安顿，有二姐夫派人照应，应无大碍。家父与舍弟那边也打点过了，听说不日便能出来。待他们平安归来，我便可恢复本名了。”

林子鹤微微点头道：“这般也好，你总算能安心读书了。”忽又想起什么，道：“前日被胡三刁难的那个书生，你可是旧识？”

“正是，”何七答道，“褚兄原是郡王府学堂的同窗，虽往来不多，却曾帮衬过弟子。那日见他又被胡三欺凌，实在不忍，便出了头。也是凑巧，竟遇上师叔在此。”

林子鹤却轻叹一声，道：“若在平日，这本是好事，多个同窗互相照应。可眼下你家遭了官司，他既认得你本来面目，万一存了别样心思，你可有应对之策？”

提起此事，何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