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飞机舱门打开，艾莉卡拖着登机箱，随着人流走向到达厅。
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再加上颠簸的行程，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的木乃伊。
眼下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回到樾森别墅，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大床里，睡到天荒地老。
刚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接连响起。一条特别提醒猝不及防地跳入了眼帘——
来自幸村精市的Line消息：
「安全落地了吗？」
是他一贯温和的语气。
艾莉卡的指尖在屏幕上微微一顿，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拽回了一周前的那个傍晚。
见过幸村家人的第二天，幸村精市如约与她见面，与她一同商量婚后的种种安排。
从同居的住址选择，到彼此的作息调整，再到生活习惯的磨合。两人意外地合拍，无论是晨起的时间、偏好的饮食，还是对生活品质的要求，都几乎没有分歧。
当然会合拍。这些年来，艾莉卡一直是把他当做模板来学习的。坚持锻炼、专注学习、甚至于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每一个选择里，都有他的影子。
一切谈妥后，他们像寻常情侣般约会。去看了新上映的科幻电影，在氛围安静的餐厅共进晚餐。
一切都很完美，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他开车送她回家。
夜色渐浓，车厢里流淌着低回的古典乐。艾莉卡望着窗外，脑子里的小人儿正忙着复盘这一整天的约会细节。
“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有些在意。”幸村精市温和的嗓音打破了静谧。
艾莉卡闻声侧过头，看向他专注开车的侧脸。
“我们第一次在咖啡店见面时，你看到我的第一反应，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艾莉卡眨了眨眼。仁王雅治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不是的......”她急忙解释，“我只是太震惊了，没想到你会在那里。”
“哦？”他尾声略微上扬，“这么说，在仁王介绍我们认识之前，你就认识我？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
艾莉卡瞳孔一震，对上他斜睨过来的目光，抿唇否认：“没有。那是第一次见面。”
“是吗？”他轻轻应了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
车厢里弥漫开一种微妙的紧张。
车子最终停在君岛宅邸门口。她解开安全带，低声道谢：“谢谢您送我回来，幸村先生。”
说完，她伸手去推车门，却发现中控锁还锁着。
她疑惑地转过头，正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
“艾莉卡，”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有件事，或许应该让你知道。”
艾莉卡心脏猛地一缩。
“什么......”
“在你提出那个惊人的‘结婚请求’之后，出于谨慎，我请柳帮忙做了一些背景调查。”
“数据显示，”他刻意放缓语速，“你过去几年的差旅行程，与我的赛事日程，出现了高达82.5%的重合率。”
“......”
一瞬间，艾莉卡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
“我们之间，似乎存在一些‘信息差’。”他身体微微倾向她，清冽的气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而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这种状态。”
“能告诉我吗，艾莉卡？”
他注视着她，语气稀疏平常，仿佛只是好奇，但在艾利卡听来却字字如锤。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再次问道。
艾莉卡呼吸一滞。脑海里闪过无数杂乱的碎片——大厦楼顶、圆月、夜幕......还有那个望向她的、蕴着恐惧的眼神。
她悄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他探究的视线，回答说：“我没有印象。如果不是您刚才说起，我都不知道我们过去的轨迹有这么多的重合。”
幸村精市静静地凝视着她，像是在确认她回答的真实性，鸢紫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她强撑着，没有移开视线。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工作伙伴打来的。
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女子焦急的声音——她们之前负责的一个教堂项目出了状况，穹顶需要紧急修复。
“嗯，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她略带歉意地看向他：“抱歉，幸村先生。项目出了紧急状况，需要我立刻去外地处理，大概需要一周。”
短暂的沉默后，她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
“工作要紧。”他说道，“需要送你去机场吗？”
“不用。”她摇摇头，“我回去取些东西，司机会送我去机场。”
“好。”他撤回身体，按下了中控锁。
在她下车前，他再次叫住了她。
“《婚姻届》的线上预审，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准备提交了。”
艾莉卡一愣：“诶？”
上次在他办公室，不是已经提交过了吗？
“那次是为了试探你的反应。”他语气平静，“我本以为你只是一时冲动。”
“我一直都是认真的，幸村先生。”她直视着他的双眼，语气坚定如初，“只要您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提交。”
阅读灯昏黄的光线下，他整个人似乎都怔了一下。
......
“艾莉卡！”
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将她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艾莉卡抬头，看见北川雪正站在接机口，微笑着朝她挥手。
她快步走了过去。
“辛苦了，育斗哥本来要亲自来的，但临时有个重要的跨国会议实在走不开。”北川雪接过她手中的小行李箱，语气轻快，“他让我一定要接到你，还说让你好好休息，别总惦记工作。”
“嗯，谢谢你来接我，雪姐。”艾莉卡轻声应着，目光再次落回手机屏幕。
她指尖轻点，回复道：
「嗯，刚落地，在回家的路上了。」
消息显示“已读”。
-
车平稳地行驶在返樾森别墅的路上。
艾莉卡靠在椅背上，闭目揉着酸胀的太阳穴。
“这趟还顺利吗？”北川雪搭着话，余光掠过她略显疲惫的侧脸。
“嗯。”艾莉卡轻声应着，“那边风景很美，就是信号时好时坏。”
北川雪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还有她下意识握紧手机的动作。联想到前几天幸村精市特意来找君岛育斗的事，心里猜出个大概。
手机在艾莉卡掌心轻轻震动。
她缓缓睁开眼，幸村精市的Line消息跃入眼帘：
「预审通过的通知，应该也收到了吧？」
艾莉卡微微一怔，指尖轻划下拉通知栏，这才发现那条被淹没在众多消息中的系统推送。
她点开详情：
「【东京都电子政务系统】尊敬的幸村精市先生、君岛艾莉卡小姐，您提交的婚姻届预审已通过，编号为XXXXXX。请于30日内携带相关证件至区役所办理正式登记手续。」
白底黑字，内容简洁清晰。
......他真的提交了，而且已经通过了。
不是试探，不是玩笑。在那个暗流涌动的傍晚之后，在她竭力隐藏的心事被他察觉之后，他用最冷静、最高效的方式，将“幸村精市”和“君岛艾莉卡”这两个名字，在法律层面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三十天内。
这个期限像一道分界线。
她回复：
「收到了。」
对话框上方立刻显示“输入中...”，持续了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词。
大约半分钟后，幸村精市的新消息再次弹出：
「明天方便见面吗？」
「当然，你刚回来，如果需要休息，我们可以改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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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啊啊啊幸村先生好体贴，他在关心我累不累。(〃'▽'〃)
【军师】：标准的以退为进。但他确实给予了尊重，这个姿态很聪明。
【怂包】：要不要说改天？虽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