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柴棉棉暗暗思索。
怪不得慧星说起慧月的时候语气也很不好，张口就是她没有责任心，因为这两个人互相也是竞争对手啊。
石磨分析道：“从敌人的角度看，他们只是拖拖拉拉的不肯教你技艺，没有用更坏的手段对付你，我觉得人品还算可以的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第一天过去当学徒，他们有些手段还没来得及使出来，总而言之，你要保持提防。”
柴棉棉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石磨看着她警惕的小眼神，噗嗤一笑：“倒也不必这么紧张。就像你说的，部落里没有他们不好的传言，就证明他们做不出太坏的事情来，要么就是他们本身人品不错，要么就是老祭司约束得当，你适当提防就可以了，但不必害怕。”
她脑筋一转，想了个坏主意：“你说老祭司要他们两个教你？”
柴棉棉点头。
石磨：“那你就逮着他们两个可劲儿问，他们不乐意你就说要去问老祭司，他们肯定就乐意了。”
柴棉棉张大嘴巴：“……啊？？？”
石磨嘴角微勾：“身为敌人的对方明明不想理你，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尽心竭力教你，被你纠缠着，眼睁睁看着你一天天壮大到超过对方……这个时候对方的冷脸和推诿反倒变成一种乐趣了呢。”
柴棉棉震撼到近乎失语，看着面前的老奶奶就像看着一个大恶魔。
还能这么做？
竟然还能这么做？！
大恶魔露出魅惑的微笑：“很有意思的哦，棉棉要不要试试？”
柴棉棉使劲摇头摆手，浑身都在拒绝：“不了不了，我干不了这个，我干不了这个。”
石磨遗憾地砸砸嘴：“天天干活无聊透了，好不容易找点乐子，你又不愿意，啧。”
柴棉棉偏过脸，假装没听见。
石磨伸手拖来石板，拿起工具：“来，我教你凿石刻石。”
柴棉棉立刻把脸偏回去。
石磨：“我问你，石板是石头，石刻刀也是石头，为什么用石刻刀凿石板，石板上会出现痕迹，石刻刀却不会坏呢？”
柴棉棉不假思索：“因为这是两种不同的石头，石刻刀是石英石，石板是页岩，石英石的硬度比页岩高很多。”
石磨：“……”
柴棉棉半天没等到她说话，不由抬起脸：“怎么了？”
“没什么。”石磨摇摇头，只是心里震撼又唏嘘，石匠代代相传的凿石奥秘在她嘴里竟像吃肉喝水般寻常。
石磨打起精神，认真教她，怎么握住石刻刀，怎么观察石板，怎么下刀，怎么使力……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到中午，饿了。
石磨阿奶请她吃饭，柴棉棉没有拒绝。
石磨阿奶可是拥有100只羊的大户，蹭一顿无妨的。
柴棉棉收拾好桌子，跑去石灶那里给石磨阿奶打下手，两人共同烧了一锅羊肉汤，分了几碗汤给匠人们，然后端着装满肉的大木盆回棚子里吃饭。
两人大吃特吃。
石磨啃肉啃累了，半场休息：“对了，我也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棉棉，你知不知道，最近来问我们养羊还招不招工的人变多了？”
柴棉棉一愣，放下手里的骨头，眉毛微微皱起来：“是不是因为母羊即将下崽？”
她说完，立刻摇了摇头：“母羊产羔，我们一向是只请熟手帮忙的，大家都知道，会收到邀请的不用问，不会收到邀请的问了也没用。”
石磨点头：“黑耳告诉我，松山跟他说，他情愿儿子到我们这里来长期养羊，也不愿意他进狩猎队，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柴棉棉皱眉：“一千只活羊，在部落里太招眼了。”
石磨：“一千只活羊，除了给部落的部分，我们每个人可以分100只羊。假使一天吃一只，也可以吃足足100天，谁不动心呢？”
她想起五年前的事情，感慨道：“只是现在我们没有做错事，一旦我们做错事，集体贪欲就极容易转为集体愤怒，到时候我们可能毫无还手之力，多年心血一朝化为乌有。”
柴棉棉眉头紧缩，忽然叹了口气：“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石磨眼睛一亮，语气笃定：“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这事儿挺棘手的，它不像一两个人，可以轻易找到制约的方法，它更像是一种集体的……集体的东西。”她抬起双手，试图比划，“很难形容，很可怕，我没办法，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柴棉棉皱眉沉思着，下意识拿起骨头，啃了一口上面的肉。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寡淡的骨头肉，金色眸子渐渐透出兴奋之色。
她有办法了！
柴棉棉与石磨阿奶商议了一会儿，吃完饭收好东西，背起竹箱子，抱着石板上山，重新回到峰顶洞穴。
走过熟悉的甬道，柴棉棉闻到一丝肉香，看来有人刚刚在大厅里吃过午饭。
她左右张望，未见一个人影，便往大厅左侧更深的洞穴走去。
那洞穴里面十分昏暗，影影绰绰的，能看见两个人影，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应该就是老祭司和慧星了。
柴棉棉正想出声，慧星看见她了，转身走出来，上下打量她，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干什么？老祭司正在休息，你不要打扰她老人家。”
柴棉棉咋舌：“啊？”
老祭司精神差劲到这种程度吗？上午休息完了下午还要休息？
她想起石磨阿奶的分析，打量慧星片刻，再次确认：“老祭司睡着了？”
慧星一顿，竟没有立刻回答。
柴棉棉顿时就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我有重要的事情找老祭司，你让我进去吧。”
慧星很不乐意：“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石板刻画学会了吗？今天的清扫活计做了吗？我看那大厅的桌子上还摆着碗盘，你为什么不去收拾了？”
柴棉棉强调：“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是关乎部落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