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下楼!”
阳台外传来一声嘹亮的男声。
周溯拉着红色的装着滚轮的购物袋,身旁的周洄和林江运两人都佝着背脊在一旁跺脚取暖。
陈亦可拉开阳台的窗户,一阵寒风“呼”地刮入室内,她探出脑袋朝楼下的三人喊到:“我哥在找线帽,等一下哦。”
周溯点头如捣蒜,挥手示意她将窗户关好。
周洄默默开口道:“亦可说什么帽?”
“傻冒。”
周溯上手就是一拳打到林江运的胳膊上,说:“什么傻冒?”
林江运捂着被打的胳膊吃痛反驳:“话都听不清就点头的,不是傻冒吗?”
“怕洗衣机把我妹的羊绒衫洗坏就拿回家偷摸手搓干净再放回去,就不是傻冒呗。”周溯揽过林江运在他耳边低语道。
“你怎么知道的?”
“她以为是我走之前给她洗干净放衣柜里的,还专门给我发了小作文。”周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周洄蹲在马路牙子上,哼哼唧唧道:“你们两个别聊了,我饿!”
“那我们出发去早市吧。”陈亦可快步跑到周洄身边将她扶起。
身后的赵青岚还在整理他的破线帽,总觉得带着不舒服,但不带着又冷。
“一会陪我挑个新线帽。”
周溯和林江运异口同声道:“你缺是是线帽吗?傻冒。”
两人都在心里想着:要不是你,我至于被他调侃。
赵青岚摸了摸头上的红线帽,想起昨天手机里推送的视频说:射手座和红色不宜同时出现。
果然啊!
克他!
“赶紧走,一会赶不上了。”周洄和陈亦可回头催促三人。
三人快步追上两人,迎着最初升起的那抹红日,追着破空的白雾,一路往北走。
临街架起的红帐篷下,炊烟袅袅,风撩过挟着糖饼的油香散到远处的岔道。
五人嗅着味儿,跟随人群来到早市,放眼望去南来北往的小贩皆聚集在此处。
有从山东拉来的成车的白菜,有从远些厂子里批发的一地的冰棍,有从家里拿出秋日备好的干菜。
周溯领着几人自然的走到一处早点摊子,赵青岚熟门熟路的端上三屉蒸好的包子,林江运走到一旁拿好碗筷,周洄带着陈亦可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拿起手边的抹布开始收拾。
周溯举起手机亮出刚刚的付款证明,说:“四碗豆腐脑,一碗豆浆,五根油条,包子我自己端走了。”
五人挤在棚子的角落,围在一方矮桌前,大口炫着热腾腾的早餐。
陈亦可嘴里塞着油条,一只手舀起一勺豆浆,滚烫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连带着心口都像是被灼坏了。
周溯用手抚过她的后背,说:“不和你抢,你慢点吃。”
也就周溯不和她抢,但凡陈亦可慢一点,桌上就少了两个小笼包,她拢共也就吃不几个。
周洄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一脸茫然的看着周溯,心想自己好像被点名了。
马上要夹到碗里的包子只好调转方向放进陈亦可的碟子里,说:“次呀,你次呀~”(吃呀,你吃呀~)
林江运默默夹起一只包子放到周洄碗里,学着周洄的语气,说:“你也次,多次点。”(你也吃,多吃点。)
周洄咬上松软的包子皮,一口肉汁在她嘴里炸开,满意的频频点头,全然没管故意挑逗她的林江运。
赵青岚看着四人无语的翻了白眼,将手举的老高,吆喝道:“老板娘加两屉包子!”
与其在固有的资源中挣扎,不如开辟新一笼包子。——艾次狄·青岚。
周溯冷冷开口:“全场消费赵公子买单?”
“死鬼,讨厌~”赵青岚的嗓子像是被豆腐脑糊上了,粘嗒嗒的。
“你别讨厌我了,你得点厌食症吧,我怕你不消化啊。”周溯望着筷耕不辍的赵青岚默默开口。
陈亦可摇摇头道:“我哥的消化系统不是凡人,要不是他的胃口,我们家早就评上胡润富豪榜了。”
“还有这个富豪榜吗?没听说呀,野榜不可取。”
脑子的进化指标都给了肠胃,能发育的不好吗?
老板娘端着新蒸出来包子走来,说:“小伙子看着瘦,还挺能吃。”
不仅能吃还不胖,有这样的赵青岚进入中国,就像赵青岚进入了中国。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五人终于走出了棚子,拖着购物车,抢在闭市之前买点些过年用的东西。
对联、窗花、囤菜这些也轮不到他们。
就是让他们来买点哒吧嘴的小零食,顺便出门采风玩儿。
陈亦可第一次见到冬天买冰激凌的,老板递来一个空的纸壳箱子,一地的花花绿绿包装的棒冰,装满只要20块钱。
果然东北有自己的货币,最后,20块钱他们装了45支冰棍。
周洄抱怨的看着周溯,说:“我乐意吃点奶味的,都没给我多装两根。”
“那都是过度包装,再说,哪个味道你不喜欢?”赵青岚摆手说着。
事实是,多装的葡萄味冰棒是赵青岚的最爱。
陈亦可踱步走到一旁的人群里,被周溯伸手薅了出来。
“干嘛?”
“里面在杀羊,别去了吧。”周溯在她耳边低声道。
“那岂不是很有意思,解剖诶!课本上可没有现场示范。”陈亦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周溯的脑子里炸起一朵金花。
她拖着还在发懵的周溯往人群里挤,说:“我初中科学课的时候,和同组的同学一起解剖过小鼠,学了很多奇妙的内容,羊的话应该更有研究价值。”
“我......我怕。”周溯的声音略带颤抖。
晚上都要点小夜灯给自己唱儿歌哄睡的人,去看杀羊,还是杀了他吧。
陈亦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那你一会躲我后面,等死透了,解剖的时候我再叫你。”
周溯转头看向人群外的三人,他们都沉默了。
舍生取义的壮士,值得他们铭记于心,未来三天他们将不再吃一口羊肉炉子,以表敬意。
周溯被拉着走到前排,顾不上周遭的目光,弯腰将头埋在陈亦可的颈肩处,双手按着她的手臂。
化身超大只嘤嘤怪,屠户手起刀落,一柄长刀立在木墩上,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周溯在陈亦可身后尖声打颤。
敢站在最前边的人,不是等着抢最好部位肉的婶子就是爱看热闹的老大爷。
一群人里最突出的莫过于陈亦可这个半大的小姑娘,一双眼睛瞪的滴溜圆。
不像一个爱看血腥暴力的变态,点像求知若渴的学者遇上了前来讲经的大儒。
而她身后的周溯就是被同窗拉着来听讲学但平常不爱做课业的学生。
一个塑料红盆接着羊脖子伤口上流下来血,它的四肢胡乱的踢着,嘴里发出急促的“咩咩”声。
随着羊叫声逐渐消失,腿也卸下力不再扑腾,脖颈处的血也从原来的大量涌出到只几滴几滴的落在盆里。
屠户换上轻便的薄刀,顺着腹部划下,又刷刷几刀,将整只羊翻过来,一张完整的羊皮毛便被取下,顺手挂在一旁的铁钩上。
换上更粗的大刀,沿着刚刚羊腹部的细小划痕捅进去,顿时间羊内脏混着比刚刚接的一盆羊血还多的血流出。
一旁的学徒捧来巨大的木盆接着羊下水。
“卖羊肉咯!”屠夫拿起大刀将羊沿着脊骨一分为二。
还在混乱中,周溯和陈亦可被挤到更前面。
上下翻飞之间,一柄剃刀将肉与骨拆解开,还在跳动的每一处筋膜都被屠户烂熟于心,杀一只羊不过是十分钟的事情。
只是,陈亦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