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回到敦煌之后，黎鸢帮着李丹为他的太太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桑雪出手，排场一般都小不到哪里去，尽管李丹一路上都在说自己和太太的亲朋好友少的可怜，桑雪还是为他们选了个看起来就很大的场地。
桑雪说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比较小的场面了。
灵堂中摆放着李丹太太的那张遗照，遗照上的女人是微笑着的，黎鸢看着照片上女人面孔上岁月留下来的痕迹，不动声色地开口询问李丹：“你太太生前没多久才拍好这张遗照的吧？”
李丹笑了笑：“是啊，她生前一直都爱漂亮，化疗之前说想要留下一张漂亮的样子当遗照，我那时候还觉得她杞人忧天，她一定能活过五年呢，还拦着她不让她去拍这种照片。”
当时的李丹一直觉得自己的太太拍这种照片有些晦气，不吉利，现在想想，当初可能是他自己没办法接受自己太太离世的事情。
“也还好当初她拍了这张照片。”
李丹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他太太的脸颊。
“不然……这么突然的话，我只能拿她年轻的时候照片当遗照了。”
黎鸢觉得有些奇怪：“你太太…这么爱漂亮竟然没有留下来多少照片吗？”
最起码也应该留着不少最近五年拍的照片吧？
李丹苦笑着摇头：“我们俩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的，我的工作忙，节假日加班是常态，也就连累了她不能出去玩。”
看来李丹的太太活着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如胶似漆的一对恩爱夫妻。
黎鸢点点头：“是挺可惜，人生苦短，一眨眼时间就过完了。”
李丹也感慨：“是啊，就是苦了我太太。”
灵堂虽然选的大，但来往的宾客却没有很多，黎鸢知道，李丹和他的太太都不过是普通人，没有庞大的人脉网络，就连他们死的时候都很少有人会在乎。
冷清的灵堂中也仅仅只有李丹的几个同事，零星的来拜访过，几个人包好了红包，留下一句节哀，很快就消失不见。
黎鸢仿佛目睹了李丹太太的一生，这么短暂，这么平淡，就连死都没能激起一丝波澜。
火化的那天，黎鸢也跟着李丹一起去了，她其实有些好奇，李丹究竟还要不要趟这趟浑水。
天还没亮，两个人就等在了火葬场的门口，火光明灭间，李丹的太太就到了小罐子里。
李丹怀里捧着那个小小的罐子，还是哭了出来。
黎鸢也不急，就在一旁等着李丹哭完。
眼看着李丹的哭声渐渐止住，黎鸢才试探着开口问道：“也该去墓地了吧？”
李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点点头：“是啊，黎小姐，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黎鸢站起身，看了一眼李丹怀里的小罐子：“嗯，不辛苦，命苦。”
这一路上，开车的人依旧还是黎鸢，车子开得缓慢平稳，一路上李丹都在偷偷抹着眼泪。
墓地也是桑雪提前为李丹的太太选好的，她这人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最好的，美其名曰绝对不会苦了自己的员工。
黎鸢盯着不远处的墓地，心里盘算着桑雪这次企业文化做好之后的收益有多少。
流程眼看着就要走完，黎鸢的身边忽然跑来一只狗，那只小狗在她的身边嗅闻很久过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黎鸢的身边。
黎鸢轻“啧”一声，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原本以为那只自来熟的小狗会这样放弃，自己离开，但黎鸢没想到，她往旁边挪动的同时，那只自来熟的小狗也跟着往旁边挪动了几步，又精准地坐在了黎鸢的身边。
她叹了口气，蹲在地上，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的头：“你走丢了吗？”
问完之后黎鸢又轻笑了两声，坐在自己对面的不过是只小狗，怎么能回答自己呢？
果然，坐在她身边的小狗只会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她，看起来可怜极了。
黎鸢仔细观察着她身边的狗，是只伯恩山，它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听懂了黎鸢的话，伸出自己那只大大的脚掌就要交到黎鸢的手上。
黎鸢有些被身边的小狗逗笑了，她扯了扯小狗的脸：“笨蛋，你也不怕我是个坏人。”
说完还冲着那只小狗做了个鬼脸。
这一次那只伯恩山甚至想要往黎鸢的怀里再蹭一蹭。
这一刻，她又有些想念秦昭。
秦昭在的话，一定能读懂身边这只小狗在说些什么。
她无奈地笑着，摸了摸身边小狗的头，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火锅！火锅！我的小祖宗，你又去哪里了？”
“火锅！”
黎鸢皱眉看着身边的小狗，她开口摸着小狗头问道：“你叫火锅啊？”
真是特别的名字，身边的那只伯恩山听到黎鸢的声音之后，用头蹭了蹭黎鸢的手掌，火锅蹭到黎鸢的手掌时，它湿漉漉的鼻尖留下了印记在黎鸢的掌心。
黎鸢站起身，松了口气。
原本她还准备带着火锅去找它的主人，还好它的主人主动找到了火锅。
她摸了摸火锅的头：“就在这里乖乖等着你的主人回来。”
火锅的眼睛一直望向黎鸢，它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黎鸢无奈只能又蹲在火锅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你很喜欢我，对吧？”
火锅呜咽着又蹭了蹭黎鸢的手掌。
“可是我没办法养你呀，你有主人的，以后不许乱跑了，知道了吗？”
火锅这一次似乎听懂了黎鸢的话，它把头埋得很低，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
很快，刚刚呼唤着火锅名字的男人就小跑着找到了黎鸢和火锅。
远远地，看到火锅，那个男人才终于松了口气：“我的小祖宗，您平时不是一直十分高冷吗？”
“老太太逗你，你都不怎么搭理的，今天怎么破天荒的蹲在陌生人身边。”
他走近了，才笑着对黎鸢开口：“不好意思啊，小姐，火锅有些调皮，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黎鸢笑着摇头，手又放在了火锅的头上。
“没有，火锅很乖，只是你带着它来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