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窗前的背影纹丝不动,烛火将皇太极的影子拉得极长,沉沉压在书房的地面上。玉章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以及窗外渐起的风声——暴雨将至。
良久,皇太极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本贝勒出征这些时日,府中可还安稳?"
玉章指尖微颤,仍保持着福晋应有的恭谨姿态:"回贝勒爷,东跨院已按您出征前的吩咐修缮完毕,新来的包衣奴才也调教得当。"她顿了顿,"每日辰时,妾身都会去静室为您祈福。"
皇太极背对着她轻轻颔首,烛光在他肩甲上流动:"乌林珠今日进宫了?"
玉章心头一跳:"是,去给纳喇福晋请安。"
"听说..."皇太极突然转身,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她冲撞了大妃?"
玉章袖中的手猛地攥紧。她眼前又浮现阿兰含泪的禀报——乌林珠规规矩矩退到路边低头避让,却被阿巴亥的苏拉嬷嬷当众掌掴,骂她是"没爹娘管教的野种",更辱及整个钮祜禄氏。乌林珠回府时半边脸肿得发亮,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回贝勒爷,"玉章声音平静得可怕,"乌林珠按规矩退避路边,是大妃身边的苏拉嬷嬷硬说'冲撞凤驾'。"她抬起眼,眸中寒芒如刃,"那嬷嬷还骂我钮祜禄家尽是...狐媚惑主之辈。"
皇太极眼中寒光骤盛,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狠狠砸向墙壁。"砰"的一声脆响,瓷片四溅,有几片擦过玉章裙角,在月白缎面上划出细痕。
"好一个阿巴亥!"他声音里翻涌着暴怒。
"呵。"皇太极冷笑一声,突然话锋一转,"听闻你近来常去观星台抚琴?"
"是。"玉章心头一紧,声音却平稳,"弹的是《阳关三叠》。"
"哦?"皇太极突然转身,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为何是这首?"
玉章抬眸,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曲中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之句。"她声音渐低,"妾身...挂念贝勒爷安危。"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缓步走近。他抬手抚上案几,指尖划过她今晨刚插瓶的雪柳:"这花开得倒好。"
"是阿兰从后园折的。"玉章见他神色稍霁,正要松口气,却见皇太极突然攥住一支雪柳,青白指节暴起。
"本贝勒离府前说过什么?"他声音骤然转冷,手中花枝"咔嚓"折断。
玉章瞳孔微缩,她当然记得——"你只需守好此地"。
皇太极将残花掷于案上,花瓣纷落如雪:"那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大贝勒府?"
空气瞬间凝固,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皇太极眼中酝酿的风暴。
“擅闯大贝勒府?”他的声音低沉,字字如刀,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意,“还带着济尔哈朗?乔装改扮?”
他猛地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山般压下,玉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未散的硝烟味。他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可玉章却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知不知道,若被代善的人发现——”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会是什么下场?”
玉章疼得脸色发白,却倔强地仰头直视他。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怒火之下,藏着一丝几近失控的慌乱。
“贝勒爷。”她轻声唤他,不辩解,不退缩,直接切入正题,“岳托说,代善最近频繁接见朝鲜使者。”
皇太极的瞳孔骤然紧缩,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滞。
“三日前,朝鲜使者秘密送来一套青瓷茶具。”玉章继续道,声音虽轻,却字字如雷,“釉色如雨过天青,绝非寻常贡品——代善准备在阿巴亥生辰宴上当众献礼。”
“青瓷?”皇太极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寒芒暴涨。朝鲜王室御用的青瓷,代善竟敢献给阿巴亥?这是赤裸裸的结盟信号!
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胸膛剧烈起伏,攥着她的手终于松开,却又猛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抵在墙上。玉章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墙面,闷哼一声,可皇太极却像是完全失控,俯身逼近,鼻息灼热地喷在她唇边。
“还有呢?”他低吼,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和……恐惧。
玉章深吸一口气,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