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影后大师课②
徐谓也只是顺口一问缓解气氛。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导演想杀人的心，多少有点抱歉。
拍摄倒是很顺利地完成了，可明天的路演得取消。
小路替他沟通去了，徐谓拿着自己手机哄赵小姐。
大小姐偶尔脾气一上来让他改行程这事儿发生过好多次了，徐谓能哄尽量哄，能不改尽量不改。说好的事情总是变动，就算你再大牌，也要被背后议论的。
只是赵小姐搬出了陆摇光。
“报名参加电影节得去走红毯，明天我约了设计师。”
徐谓到了地儿才发现，要准备衣服的不只自己一个。而且这个一起来借衣服的人他还认识，是当年陆摇光的助理。
“你好。”她微微躬身向徐谓打招呼，“好久不见。”
“你好，呃，怎么称呼……”拍摄过程中徐谓完全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哦，我姓王，叫我小王就好了。”
“我没想到你留在了这个行业。”
“是……我也没想过。”小王笑了笑。
当年陆摇光去世的时候她在医院，完全不知道外面出了这么大一件事。等她刷到新闻的时候，外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所有人都在处理陆摇光的事，哪有空管一个小小助理的去留。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来实习的。
她干完了暑假最后一个月，安静地离开。按理来说是该和她的上级打一声招呼，但她的上级就是陆摇光。
小王回了学校，写了一篇不怎么样的论文，平平安安毕了业，跟所有的文科生一样陷入找工作的沼泽。
她投了几份简历出去，有一天接到了赵小姐的电话。
“陆摇光在遗嘱里说答应了要带你去戛纳，你要不要来星火？”
遗嘱？
小王不相信。
陆摇光是意外去世，哪里有功夫留遗嘱。
“她一直有定期更新遗嘱，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来不来？一月五千，五险一金，不包吃住。”
于是小王点头。
她从星火最普通的岗位做起，火箭般做到了赵小姐的助理。后来赵小姐自己出来单干，把她也一起带走了。
不过三年，昔日工作都找不到的学生已经能负担得起名牌。
对，徐谓是来借衣服的，小王是来顺手买一件的。
不过徐谓更在乎另一件事，“瑶光有遗嘱留下？”
小王为他的称呼挑了一下眉，“对，赵小姐说她挣得多，但没有血缘意义上的家人，又不想哪一天让她师傅捡便宜，所以从十六岁开始就会定期更新遗嘱，有法律意义的那种。”
徐谓谢过她，给赵小姐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瑶光有留下遗嘱？”
赵小姐的回复特别快，“你碰上小王了？”
下一秒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只不过是给小王的，“我之前忘记告诉你了，陆摇光给你留了一笔制衣费。上回你去戛纳用了一部分，现在还剩的我打给你，刷她的卡。”
连一个小小的助理她都想到了，徐谓有些不爽，为什么没有他的份。
为什么陆摇光一句话都不留给他？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在跟一个死人较劲，这太没道理。
赵小姐在办公室里，缓缓放下手机。
她是故意在今天给小王放假，也是特意让徐谓去了小王会去的店，让两个人碰上的。
没人能战胜死人。
如果她和陆摇光真的是在争一个徐谓，那她永远不可能获胜。
好就好在，她们俩都不要，只是利用他到达各自目的。
赵小姐看了眼屏幕，一位流量小生出轨被锤的热搜迅速遮盖了徐谓的热度。那些讨论徐谓黑料的帖子都逐渐沉底。
真是奇怪。
他每次都恰好能逃过。
·
二月的柏林天气总是阴冷。
红毯外头站着的影迷们大多裹着厚厚一层，在寒风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抻着脖子期盼影星们的到来。
他们剧组被安排在比较前头的位置，一下车听见两旁欢呼。欢呼声持续了一阵子，看着徐谓下车走到赵小姐身边。他原本想伸手携着赵小姐一起走，被赵小姐不动声色地绕开了。
别的剧组主演配角加导演黑压压一大群走在前面，显得他们只有两人的队伍有点可怜。零星的欢呼声中有人喊两声徐谓的名字，他走过去和粉丝互动。
赵小姐穿了一身阔肩的西服，远远望着人群。小崔跟着他们一起来，在旁边探头探脑，“好多人举着陆姐的照片。”
赵小姐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水平的问题。
陆摇光是新一代演员中为数不多能不用替身演动作片的，师傅又是武行的人，在这方面的资源很好。
在国外，中国功夫片又恰巧是最风靡的一种。她自然也被许多外国影迷熟知。
如果今天陆摇光还在，他们入场可就不是这个场面了。
也有人伸手递过来电影海报，请赵小姐在上面签名。赵小姐也挨个签了“赵元”两个字。
打印出来的海报A4大小，陆摇光的侧脸刚好能被她按在掌下。赵小姐签完名拿开的时候刚好和这张脸撞上，一时有些感慨。
她的眼神多停留了几秒。
拿着海报的影迷小声地问：“你、您也很想她吗？”
赵小姐定定看着她，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她点亮屏幕，是一张动态的合照。画面上赵小姐原本正在臭美，陆摇光从旁边挤过来，露出半个头，最后画面定格在她探出脑袋那一刻。
很多人都凭借一点直觉往这边涌过来，嘴里喊着陆摇光的名字。
庞大的人群往一个点汇聚，犹如沙漏往下落那一个小口。
赵小姐握着那个隘口，用手机向大家摇摇手。
媒体的镜头也被惊动，往这边汇聚。直播的镜头急急拉近，录到了手机屏幕上那少见的陆摇光。
直播的评论区里掀起一阵议论。
陆摇光转型当导演的第一部作品，还有陆摇光本人的早逝，都是极为适合讨论的论题。
赵小姐没等徐谓，确认已经引起骚动后歉意地笑笑。场上数百上千的镜头同时记录下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