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32
甚至阮愿星连表姐名字叫什么已经忘记了,她只备注了表姐二字。
爸爸那脉亲戚在爷爷奶奶去世后闹得不愉快,便早就不联系了,妈妈这边只有小姨最亲近。
小姨的微信她也有,两个人加上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
她苦涩地笑笑。但与妈妈不同,小姨是等表姐上高中后才追随了妈妈的脚步。
还好邀请函上表明了新人姓名。
表姐叫甘棠,很好听的名字,她竟然也忘了。
另外一位新人名叫王宇,和表姐小说女主一样的名字放在一起,显得……平凡但朴实。
阮愿星莞尔。
若从前,她可能会婉拒,但自从顺利从签售会回来,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些勇气。
更何况……刚刚和沈执川划清了界限,她心中说不出的低落,比小说里的女主斩断情丝差不了许多。
沈执川不是她的情劫,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她闷闷地组织语言回复了表姐。
打了两行字,言语诚恳礼貌。
她抿了抿唇,表姐比她大了四岁,称不上长辈,是同龄人,但因为联系得很少,她不确认表姐的性格。
她在发完文字消息后,怯怯补了个表情包。
[小猫转圈.gif]
表姐还没有回复,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事实上秒回的人才是少数吧。
……不知道沈执川是工作有多清闲。
她想起发出的微博,现在打开一看,留言已经多到看不过来。
简单的问题,她打字直接回复了。
【红发用亮纯暗灰会更突出红色的鲜艳】
【实在画不准可以液化试试!】
【打光的话……是个大问题,我改天有机会录个视频】
【原创圈我不太了解……可以换人问问呀】
她一连串回复了二十多条,手指打字都有些发麻。
她虽然系统学习过画画,但在刚入圈时,仍旧看了许多人无偿分享的教程,被诸位前辈指导过。
这也是她想要回馈的原因。
又努力一个小时,回复了一百多条评论,她筛选出来两张问题典型的画和之前选中那张一起导入procreate,打算一起录视频讲解。
她一边画一边说话,一个人面对屏幕说话很顺畅,不会有和人面对面时的紧张情绪在。
她关闭了手机的消息通知,想沉浸式录视频,不想中间被打断再捡起来,页面还停留在表姐的对话框。
录好视频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一看时间早已过零点。
又熬夜了。
阮愿星轻叹口气,打开手机发现表姐已经回复了。
你应该是第一次见我对象,我们这么久没见,到时候你会不会局促,下周一起吃个饭呀?
表姐回复很友善,阮愿星莞尔。
但和两个人吃饭,与一群人不同。
订婚典礼时,她可以在一边缩成小透明吃吃喝喝,但若是面对两个陌生人,她就需要一直被迫开启社交状态。
阮愿星有些纠结,面对表姐的邀请,她觉得拒绝的话不太好,可要是去……
要是沈执川……
一时间,她竟又想起他。
是刻进骨髓的依赖,永远的下意识选择。
她忽然发现,她这些年从未真正将与沈执川的界限划得清晰。
或许总该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去做些突破,上次的签售不是很好吗,她不仅成功参加了全程,没有感到局促,还得到了女神的建议和鼓励。
好呀,那时间地点表姐来定吧,我时间很充足,没有忌口!
她回复。
回复完就关上手机,她隐约记得之前刷到过表姐作息规律,刚刚那条消息是一个半小时前回的,她便不再等回复。
闭上眼,没有丝毫睡意。
不太应该的。
她平时的生物钟这个时间早就睡着了,她没有喝咖啡,还喝了中药,汪大夫说里面有些安神的功效,特地问了她最近有没有重要的工作计划。
她睁开双眼,静静望着天花板,时年的记忆再度在脑海中浮现。
她初到国外时,性格比现在开朗多一些,只是慢热,理解也很慢,她语言学得还算不错,所以才能办得出去。
但教学方式就是不适应。
没有了反反复复很有耐心给她讲同一道题的人,她有时数学会得c,所以她会加倍努力,日日苦学,真的是用最基础的方式来学习。
她自知自己不是聪明的人,甚至脑子很笨,最后总是能将成绩学到a.
即使这样,在刻板印象中她作为亚洲人,尤其是中国人,没有常年占据第一第二的位置睥睨天下,竟成了一些人嘲笑的理由。
他们妄自揣测造谣她的血统,她笨拙难辨,甚至一开始没有看出那些包藏在玩笑下的欺凌,还会小声一起笑。
个子很高挑那位,学校棒球队的主力笑得最大声。
阮愿星以为自己竟融入了集体,鼓起勇气邀请夸她漂亮得不像中国人的那位女生一起吃午饭。
她印象很深,那女生是啦啦队的有力角逐者,蜜色肌肤,笑起来很甜美,有两颗尖尖的虎牙。
她朋友很多,阮愿星以为她足够友好,她期待能有第一个朋友。
她被无视了两次,两次她都以为是她的声音太小或口音不够纯正。
最后一次,她轻轻拉扯了一下女生的袖口。
女生抬手的动作弧度很大,她被撞了一下,手臂狠狠磕在课桌边缘,疼得眼冒金星,顿时涌出生理性泪水。
她笑得一如既往甜美:“Stella,est-ce que me parles(你在跟我说话吗)?”
阮愿星就读于国际学校,授课和同学之间的交流都用英语,她还不会法语,她轻张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但她可以看出来,女生笑得开朗,没有和她道歉,法语的对不起她可以听懂。
她甚至眼睛不曾落在她手臂的淤青上。
淤青整整持续了两周才逐渐消散。
她不认识校医院的道路,学校很大,她不想再去问路,而在当地看医生比较昂贵,她不想为此支持几周的生活费。
所以沈执川在为她揉散腰肢上的一点淤青时,她毫无疼痛感,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
那样严重的淤青,都不曾有人关心过,为她处理过。
一样也过去了,没有留下任何伤疤,仿佛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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