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山雨欲来
程曦心中万分悲切，面上却立即恢复了不动声色的模样，就连步调都丝毫未变。
然而她的余光立马向那名男子瞥了过去，又不敢做大动作，怕自己回头引起对方的注意，受限的视野中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雕刻着苍茫山雾图案的玉质腰牌。
苍茫山雾？
这是什么？
程曦眯起双眼，诡异的熟悉感充斥着她的心尖。
她的内心免不了疑惑。
她边走边思忖，片刻后，她已经慢悠悠地晃悠回了第三层，然而她心底的困惑之情不减反增。
等她回到房间，她才调动了脑海中系统的任务，不着边际的任务奖励先抛在脑后，她清清楚楚地在眼前看到了“沈清淮”几个小字。
程曦的神情格外冷漠。
这人是《仙途》这本男频原书中的男主，也是梦中原书程曦死亡的最主要原因。
这也让沈清淮这个名字彻底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如果梦境没有出错，刚才那人应该不是沈清淮。
不说别的，年龄就对不上。
程曦绞尽脑汁地回想着自己梦境中的那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
自从上次做完那个梦，她再也没梦到过那些事。哪怕她一直竭尽全力地将梦境中的细节记下来，但时间愈久，很多东西的影像就愈发模糊。
比如沈清淮的脸。
她隐隐记得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那人的整体面庞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隐藏在愈发浓郁的白雾之中。
按照梦中原书的时间记录，沈清淮叩仙门的时间和她差不多，所以他们二人的年岁应该相当。
而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人，她一打眼儿，就注意到对方是个中年人。
程曦紧紧蹙起眉头，终于想起那个标志代表什么。
梦中模糊的那道清风明月般的清隽青衣身影，腰间挂着的牌子就是刻着袅袅云雾的腰牌，似乎与中年人的牌子一模一样。
那是落云剑宗的标志。
每个宗派都有专属的标志，比如天机宫的玉牌上绘着的是周天八卦的图案。
而仔细端详玉佩上的图案才会发现，那茫茫云雾中藏匿着一柄破云长剑，那一柄细长剑正是落云剑宗的镇派之宝、第一任宗主的法宝——穿云仙剑。
程曦的眸光微凉。
落云剑宗的人出现在永州。
那么……那个沈清淮，现在又在哪里呢？为什么只是和落云剑宗的人接触就可以触发这个任务？
据她这么久以来的观察，几乎可以肯定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布任务。
如果沈清淮在此处还好说，但他如果不在永州，那她又怎么下毒？
程曦颤抖地吐出一口浊气，神情格外凝重。
修长的手指已经紧紧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肉中，疼痛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况且，她真的要听系统的去下毒吗？
程曦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狰狞，神色阴沉。
她自问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怕如今她也没有真切地去杀过任何人。
但是她永远忘不了钻心刻骨的痛苦。
那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么强烈地想一了百了。
扪心自问，她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非人折磨了。
程曦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况且梦境虽与现实有所出入，但厉乘渊、万千慈等人的情况几乎与梦境一模一样，这也就是说她最后还是有可能因沈清淮而死。
哪怕只有一丝发生的可能性，她也不能接受，更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她内心的挣扎极为激烈，耳畔边像是善恶双方的小人在打架。此时另一个想法也在她脑海中悄然浮现。
——她身上的系统对她来讲是个巨大的隐患。
如果有一天这东西把她逼入绝境呢？如果有一天她完成不了系统发布的必死任务呢？
系统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是有回应的，这证明其是有自己的思想的，但系统极少和她交流，她现在对其知之甚少。
程曦的黑眸中流转过一抹深思的暗光，如暗潮涌动般令人心生寒意。
也许……这次的任务对她来讲是个试探的好机会。
看来她真的要去找越宸好好聊聊了。
程曦心里有了打算后，丝毫没有浪费拍卖会未开始的这几日，再度下楼到了酒楼大堂。
一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二也是借机打探一下消息，争取弄明白那两个人的身份和目的。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还真让她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她把自己的天机宫弟子的腰牌摘了下来，又简单做了点伪装，虽说自己的肤色确实引人注目，但也总比大咧咧地展示出来强，况且她的容貌会慢慢恢复如初，如果之后有什么纰漏再想找到她可就难了。
常在大堂的酒客谈天说地，“玉髓果真是招来了不少势力啊，我看就连姬家都来了呢。。”
“要不是我恰巧在永州，还真凑不上这热闹。天商城真是瞒得滴水不漏啊。”
“何止姬家啊，我这两天还看到不少中州的势力。”
“中州？难不成落云剑宗的人都来了？”
这时，程曦立马凑了上去，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这位大哥，我听您说那什么玉髓果，那东西真有那么神啊？您仔细说说呗。”
原本那人被打断还有些不乐意，但他一转头看到个小姑娘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吹嘘的心思立马膨胀起来，“小女娃，你这可是问对人了啊。”
“看你也不大，不知道也正常。”那酒客拍着胸脯，将玉髓果的功效说得天花乱坠。
本人更是说得心潮澎湃，吐沫星子纷飞，甚至直接喷到了程曦脸上，然而后者岿然不动，硬是等人家一气说完才淡定地抹了一把脸。
“大哥真是见多识广啊。”程曦笑眯眯地冲他小小的拍了个马屁，然后拐入了正题，“那您之前说的那些我就明白了。那落云剑宗是不是就是咱们五大宗门中的那个呀？”
“不然还有哪个宗门敢叫这个名字？”酒客不赞同似的反问，“人家落云剑宗可是五大宗门之首，小姑娘可别不以为意。”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现在的落云剑宗可是要比咱们现在永州的这个强了不知多少，我听说，要是下届万派大比再垫底的话就要被踢出五大宗门之列了。”
他虽语焉不详，但指的无疑是天机宫。
程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
她倒是很久之前就听说了天机宫日益衰落，但没想到状况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梦中原书写了天机宫被妖魔两界围攻而覆灭，甚至是五大宗门中第一个覆灭的，难不成就是实力孱弱导致的？不过书中与梦境都未言明具体原因，所有事件发展都是围绕男主沈清淮个人进行的。
她又不自觉想起嵇亦鹤等人，心里犯嘀咕，天机宫新一代弟子没到这种不争气的程度吧。
就算不提嵇亦鹤这种首席弟子，哪怕是明泽他们也没这么差劲啊。
旁边的人似乎也与她是同样的想法，嗤笑说：“你可省省吧，哪有这么严重？就算再落寞也不是普通宗门能比得上的。”
酒客被反驳，撇嘴道，“如今中州域已经传开了，落云剑宗今年招收了两个极具天赋的天灵根，甚至宗主都出关收徒了，咱们怎么比得上啊！”
程曦眨巴眨巴眼睛，心说她也拜入宗主一脉了啊，怎么没人吹她？
虽然她的便宜师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但她也好歹是个天灵根啊。由此可见天机宫的宣传效果不好。
看看人家落云剑宗，这品牌效应都跑到永州来了。以后但凡有天赋的弟子都有可能千里迢迢地去拜入落云剑宗。
不过按他们所言，他们一批进入仙门的人中，拜入落云剑宗的就不止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