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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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要出门，孟锦歌回蔷藤院重新更衣梳妆，白莲红荷两个手巧，几番拾掇，孟锦歌还是那个孟锦歌，只是看着明艳了不少。
美玉在一边看着仔细，她之前只是粗使丫头，梳妆这样精细的活计还需要学习。
孟锦歌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今天白莲和美玉跟我同我一起，红荷留下看家。”
美玉机灵，不过还需要历练，这次宴会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到西院时叶蓁蓁已经在廊下后着了，她看见孟锦歌，一双眼睛闪亮亮的。
“表嫂，”叶蓁蓁迈着小碎步迎过来，“今儿姨母让蓁儿一同去赴宴。”
叶蓁蓁以前虽然在京城住过几年，但是那时她年纪还小，再者国公府的应酬多由王氏出面，故而这还是叶蓁蓁第一次正式参加京中的宴会。
能看得出来，叶蓁蓁很期待，也有些紧张。
“以后我要是出错了怎么办？不会让人笑话吧？”叶蓁蓁柳眉轻蹙，“一会儿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还请表嫂提点一二。”
“无事，我之前参加过一次宴会。”孟锦歌大喇喇摆摆手，就在叶蓁蓁以为孟锦歌会答应照顾她时，就听她道，“……对这些规矩也不熟，你做错了我也看不出来。”
叶蓁蓁：“……”
——表嫂，要不要这么坦然。
“吧嗒”。
房门打开，珠帘挑起，一左一右两个大丫鬟同时迈出一只脚，搀扶张氏迈过门槛。
脚蹬金丝珠花云锦鞋，身穿赤红福纹外衫，两手腕上各一对莹润暖玉白璧镯，脖子上是手指粗的双蟾衔玉金项圈，头顶一尺高插满金饰的牡丹头，额间一抹淡红色小米珠花钿。
孟锦歌倒吸一口冷气：“……”比我成亲那日还隆重。
——婆婆你要再嫁，公爹他知道吗？
张氏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大丫鬟搀着她，后面四个小丫头列队跟着。
这六个丫头不知怎么了，各个如同中邪一般，瞪圆双眼露出硕大白眼仁，死死盯着张氏，要不是还得留出迈步的空档，都恨不得贴在张氏身上。
张氏扭伤还没好利索，叶蓁蓁迎上去扶她，哪知张氏身边的丫鬟虽然是朝前走，眼睛却一直死盯着张氏片刻不曾挪开。
要不是孟锦歌及时拉了一把，叶蓁蓁险些被那丫头撞到。
孟锦歌：“走路也不看着点。”
“无事、无事，”张氏笑着回头，头顶的金饰随着她的动作晃得人眼花缭乱，“我交代过了，今天我身上这些要是丢了一样，就把她们全家卖了赔钱。”
叶蓁蓁被孟锦歌拽着抽不出手，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惶恐：“表嫂，今天这宴会我是非得去吗？”
“嗯，这是好事，”孟锦歌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今天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都没人注意了。”
到了尚书府，张氏本想拉着叶蓁蓁一同入座，奈何叶蓁蓁强烈反对，要跟着孟锦歌。
张氏：“也罢，蓁儿与你一起也好，都是年轻人，能聊的也多。”
叶蓁蓁拉着孟锦歌死活不撒手，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生怕张氏反悔。
“不过嘛，”张氏拽过孟锦歌小声嘀咕，“今儿个来了不少世家主母，你也不要光顾着玩，打听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儿郎，给咱们蓁儿寻么寻么。”
孟锦歌眉梢挑起，微弯的嘴角噙着些许讥讽。这是又不打算打压自己好给叶蓁蓁让位了？
张氏察觉到孟锦歌眼中的含义，讨好地去拉孟锦歌的手，不想拉了个空。
孟锦歌转身带着叶蓁蓁朝着年轻宾客的席位去了，张氏面上讪讪地，跟着侍者去了自己的席位。
叶蓁蓁低着头，声音嗫嚅：“表嫂……”
“无事，与你无关。”
叶蓁蓁虽然对刘清水流露过钦慕之意，但她作为一个母亲早逝、寄居在国公府的表小姐，所求的更多的是庇护。况且她现在已经同刘清水保持距离了。
哎，毕竟叶蓁蓁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孟锦歌执起面前的茶一口干了，茶汤温热，浇不灭胸口的火气。
要不今日回去还是揍刘清水一顿吧。
孟锦歌摩挲着手里的茶盏，就说他今日左脚先进门，有碍观瞻。
“这位可是锦歌妹妹？”一个妇人装扮的年轻女子主动同孟锦歌二人招呼道。
这女子眉眼含笑，虽谈不上绝美，但看着就让人舒服。
“我姓杨，闺名柔姝，夫家姓宋。”杨柔姝简单介绍自己，在孟锦歌对面找了位子坐下。
早先母亲姜氏就同孟锦歌讲过京城各家盘综错杂的关系。
这杨柔姝是孟锦玥的闺中密友，其父乃五品典仪，两年前嫁给礼部侍郎宋大人的长子。她夫君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正在准备来年春试，现在国子监读书。
“原来是柔姝姐姐，柔姝姐姐安。这是我夫家表妹，叶蓁蓁。”
孟锦歌起身带着叶蓁蓁朝杨柔姝行礼，却被杨柔姝拦下。
“锦歌妹妹也忒客气，”杨柔姝拉着孟锦歌坐下，同时冲叶蓁蓁点点头，“我与你长姐一向最要好，今个你姐姐不在，我自是要关照你。”
“你也不要拘着，就同方才吃茶那般尽管自在些，咱几个也好说说话，可千万不要学你长姐，天天枕着一张脸，让我看了心里发紧，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杨柔姝生性洒脱不拘小节，很难想象她竟然同行事一板一眼的孟锦玥是密友。有了杨柔姝的陪伴，孟锦歌也不觉得无聊，连带着叶蓁蓁一起，三人闲谈渐渐熟络起来。
宴席开始时，侍者把孟锦歌请到首席，尚书夫人牵着孟锦歌的手，同几位地位较高的妇人挨个介绍：
“这位就是前不久被圣上指婚的小孟氏。”
“好高啊……”、“哇……”、“模样看着就是有福的……”
一阵低低的惊呼声中，生平第一次被称作“小孟氏”的孟锦歌努力保持微笑，尽量让自己这个吉祥物当得称职。
“来让老身瞧瞧，”老封君抬手招呼孟锦歌过去，反复打量孟锦歌后，撸下腕上的镯子套在孟锦歌手上，同时按住孟锦歌的手道：
“长者赐不可辞，好孩子，快收下，也让老身沾沾你的福气。”
孟锦歌“推脱不掉”、“勉为其难”收下镯子。
有了先例，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