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妻管严
祠堂祭祀的流程非常简单,林琅意跟着人点香鞠躬插香一会儿就把自己弄困了。
程砚靳一直紧跟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他以前都是不屑来做这些事的,按照他的话说人死后的场面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活人比死人更需要这些场面。
不过他今天倒是安静如鸡指哪打哪听话得仿佛是吃错了药。
祠堂里做完仪式就要去山上崂山寺就在应山湖旁边那里紧挨着一大块公墓,是选过的风水宝地。
来寺庙求签只有她、程砚靳、封从凝和早上过来的孟徽,两个母亲在前面你来我往地聊天,林琅意和程砚靳在后面相顾无言。
此刻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因为太阳出来后往头顶一照没了黑夜的遮挡又或者是在香火和钟声里也洗涤了心灵程砚靳根本不敢接触林琅意的视线疯狂地避开她。
不过好在他即将重新拿到黑卡又有了玩耍的资本于是就一直在手机上疯狂打字约人。
林琅意也无所谓只充当联姻的角色她将香插入灰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感觉自己像是古时候祭祀河神的那对童男童女的贡品。
红纸上写命格写下她与程砚靳的生辰八字后开始拟日子算来算去,那大师说最好的时间是明年十一月。
林琅意往封从凝的后脑勺望去一眼,整整一年半,那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乳牙都长出两颗了一年半才订婚等结婚要到猴年马月去?
她用手肘撞了身旁人一下程砚靳从手机里抬起头
林琅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刚和她滚作一团过现在根本吃不消她的注视只能违心地、不情不愿地拆台大喊:“一年半?回头我们先弄个孩子出来怎么办?”
他看她的脸色:“一年……?”
林琅意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额……还是久了是吧。
程砚靳心虚继续让步:“那十个月?”
林琅意不响。
他扭过脸终于拿回了男子汉的气概自己给自己壮胆:“八个月!不能再短了就八个月八个月订婚再半年后结婚。”
他见林琅意仍然皱着眉只好把矛头指向封从凝:“这种封建迷信你们也真信。”
孟徽在一旁看了一眼封从凝笑:“你们小辈确实不兴这些了现在都是新式婚礼了。”
封从凝却坚持一年半不动摇:“崂山寺很灵别说是我们
家,多少做生意的人家每年几十万几百万地交香火钱?这种都有说法的,宁可信其有。”
林琅意瞟了一眼那位口口相传所谓的半仙大师,他并不是崂山寺正儿八经的住持。
而自己这一行人现在甚至还没进到主峰,这种“来路不明”的半仙,谁知道是不是塞点钱就能看图说话。
林琅意想试试自己和程砚靳的婚事在这位大师面前是不是被封从凝提前关照过,说:“来都来了,那顺便算算别的吧,我想算算财运,程砚靳你有没有要算的。”
程砚靳被手机那边的俱乐部催着,身在曹营心在汉,果断摇头。
林琅意上前算了一卦。
【财来就我,月令建禄,六两五钱女命,此命推来福不轻,天降文王开基业,富贵荣华八百年。】①
“上等极贵命格。”大师笑眯眯道,“在自己家旺自家,在别人家也旺别家。”
在场的都怔住了。
就连林琅意也呆了,她可没事前塞钱啊。
她缓缓扭过头看向孟徽:“妈,我命这么硬吗?这意思,我不就是摇钱树吗?”
孟徽还没说话,封从凝已然快步上前求问大师能不能在八个月里面挑个黄道吉日,她现在比谁都急,声称最好能在半年内订婚,一年内结婚。
程砚靳放下手机,提醒:“封建迷信不可——”
“谢谢大师!太准了!”林琅意把手里一沓准备投香火箱的零钱全给了大师,目光坚毅,“您就是半仙啊!”
程砚靳:……
大师算完林琅意贵极命格后,封从凝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口一个:“我肚子里要是个跟小意一样的贴心小棉袄,那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程砚靳冷笑:“我可记得你天天打听你那贵妇圈中谁又生了儿子,谁去调理如何生儿子了。”
封从凝睨他一眼,又往孟徽那厢瞅了一眼:“现在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不管儿子女儿,做家长的都会一视同仁,你看小意这么优秀,家中的产业不也给了她一份。”
孟徽浅笑:“珠珠应得的。”
程砚靳又嗤笑了一声,大约是在嘲笑方才还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命格定数的封从凝现在突然讲究起了唯物主义和男女平等。
他懒懒道:“那你们自己去崂山寺主峰吧,之后没什么事也不用告知我,想要怎么样都随你们便,我先走了。”
“你有什么事你要走了?”封从凝皱眉,“什么叫都随我们的便,你自己的结婚大事你不上心?”
孟徽在场,程砚靳不敢太放肆,灵机一动把同样的话术修饰得好听一点:“我的意思是,我都听林琅意的。
林琅意微微一笑:“啊,说起听我的这个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崂山寺有为期一个月的义工,就是修生养性的法会,先前为了赎回你的黑卡答应了点条件,爷爷点头批准的。
什么玩意?
程砚靳呆滞了两秒,脑子都转不回来:“法会?义工?
“嗯,包吃包住,诵经祈福,琐事打杂,后勤工作……林琅意往封从凝的肚子飘了一眼,笑道,“爷爷说一是为了磨磨你的性子,二是家里马上有喜事,你多积福积德。
程砚靳一把拉走了她。
他手劲大,几乎是提溜着她往后跑,直到远离到长辈听不见的距离才把她放下,急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不去!
林琅意无所谓:“那你的卡应该很快就停了。
程砚靳努力深呼吸几次,突觉不对:“你怎么都不先跟我商量?
“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
“那是因为你妈在,我才这么说的。
“不对,他回过味来,冲着林琅意凶神恶煞,“我爷爷又不信这些,家里只有封从凝那女人会搞这种玩意,是她提的?
“不是,我提的。林琅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短暂地笑了笑,很快补充,“你家里人都很支持。
程砚靳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气得结巴:“林琅意,你怎么能站在她那边!
“我倒是想跟你站在一条船上,可你看着没什么诚意呀?林琅意耸耸肩,“你什么时候诚意够了,我再考虑回到你这边。
“我什么时候……他终于记起,皱着眉,“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昨天硬要跑出去玩?
林琅意不语。
“我们都做过了你还生气?我以为你不生气了。
她翻脸不认人:“你想多了,一码归一码,我只是测试下男伴能不能有求必硬。
程砚靳深吸一口气,按着她,扯出一个笑:“好姐姐,你要怎么样才消气?只要你不要送我进去做苦工。
他挑了下眉,无端有一种桀骜的风流,一下子凑近她的耳朵,气息痒痒地往她耳朵里钻:“你让我天天回家,我可以每天给你舔,你昨晚不是很喜欢吗?
林琅意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脑袋,推远,油盐不进:“没必要,你进去做苦工了我就不生气了。
程砚靳彻底暴躁:“我看你本来就不生气
,你就是想整我!”
林琅意转身往回走:“阿姨还在等着我们,我先过去了,你要待在这里还是先去参观一下接下来一个月要住的地方?”
“林琅意!你给我等着!”
林琅意与封从凝和孟徽汇合,程砚靳迟迟没跟上来,林琅意也不管,只说他会来的。
往主峰走的路上封从凝对林琅意越发喜爱,大约是刚才参加法会的事精准地击中了她的心,让她认为林琅意是个识大体懂局势的人,也是可以来拉拢的角色。
“其实我们这圈子啊,真的有不少人来崂山寺捐香火的,砚靳的发小,原楚聿,认识吗?他母亲捐了六百万出资修建大殿,在上面还有名字呢。到时候砚靳在上面修行,我就邀请大家一起来诵经。”
林琅意提议:“不如先跟程叔叔说一说,他听到程砚靳‘改过自新’也会开心的。”
封从凝一点就通,脸上那叫个欢天喜地的,立刻走到一旁打电话,像个大喇叭一样把程砚靳要在寺庙做义工的大好消息一顿宣传。
是一定要送他进去了。
一群人走走停停,程砚靳后来果然还是黑着脸跟上来了。
圈子小,消息传得也快,大概是已经有好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来问候过他了,林琅意发现程砚靳在朋友圈怒发了好几条动态,每一条都在无能狂怒,还嚷嚷着城建规划什么时候能把崂山移平了都做成公墓。
可没办法,君子为五斗米折腰,卡要是停了他能怎么办?
程砚靳甚至没空跟林琅意再斗嘴,他现在只觉得林琅意面目可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手段阴森,记仇且小气,他真是在她手里吃尽了苦头。
他一直在跟老爷子告饶,足足打了四个电话,最后终于心死,把微信昵称从“五月十九号还有空”改成了“五月二十五日起闭关一个月”。
到了主寺,封从凝简直如鱼得水,自在得好像回到了自家后花园,一路唤着各类师父的法号,领着面如死灰的程砚靳进去参观。
崂山寺每年都有四次静修营的义工活动,网络论坛上甚至还有攻略,程砚靳盯着贴在墙上的那张《寮房常住、居士修禅须知》,盯到脸色发白。
4:30-4:45:开晨静起
4:45-6:15:大雄宝殿朝课
6:15-6:45:早斋过堂
6:45-8:00:扫除、公卫、内务等
8:00-9:20:寺庙巡礼
9:30-11:00:斋堂培训
11:00
-11:30:午斋过堂
12:30-13:30:出坡
13:30-17:00:大雄宝殿晚课,听法讨论
17:00-17:30:晚药石
17:30-19:00:扫除、公卫、内务等
19:00-21:00:圆通殿诵经
21:00-21:30:养息香
21:30-4:30(次日):打板,止静养息
“林琅意,林琅意!程砚靳喃喃叫唤,越叫越响,情绪激动到破防,“你哪里是要管我,你这是要我死啊!
他终于想起林琅意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的深意:
“树威风有更好的人选。
“不必操心钱财?
“好,你要走,那你走吧。
她真是睚眦必报!
“嘘——林琅意竖起手指比在唇上,放轻声音,“不要大吵大闹,我刚刚替你搜了下攻略,静修营的规矩是‘止语’+不能用手机。
“不能用手机?!他晴天霹雳。
“上课修行的时候不能,记得静音。
“林琅意你不如送我去坐牢,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住持双手合十往这里盯了一眼,封从凝赶紧行礼赔罪。
林琅意拍了拍程砚靳的肩膀,颇为好心地提点他:“你最好恭敬一点,这里也是个小型社会,跟人产生冲突对你没好处。
“产生冲突?程砚靳冷笑连连,一扭肩把她的手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