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镜中花（78）
联邦公共安全部。
“喝点水吧。”工作人员面色冷硬，但语气还算温和，“稍等一会，马上有人来跟你聊聊，都是些小事情，不用太紧张，照实说就行。”
莫景捧着水杯，沉默着点了点头。
话虽然这么说，但被特地带到这里来，恐怕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一句“小事”能概括的。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两个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部长，瞿部。”工作人员立刻站直身体。
“嗯，你先出去吧。”
直到房门落锁，两人才坐到对面，用隐晦的眼神仔细打量她。
这间会议室不大，但氛围并不严肃，但莫景心下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部长，我们现在开始？”瞿罗山小声询问。
旁边的女人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莫景同学，你不要紧张，我们喊你过来，主要是想聊聊关于衔尾巷的事。”瞿罗山仔细观察女孩的脸色，见她情绪还算稳定，才继续开口。
“我们也不绕弯子，关于那起案件，你隐瞒了不少内容，比如……简初？”
莫景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根据其他居民的证言，她当时住在你家，但你却没有告知办案人员，她也在那一夜消失了。”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些，是因为……她和案件有关？”
这话就差把“包庇”两字写在明面上了。
莫景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因为她和衔尾巷的一切都无关吧。”
“什么？”瞿罗山皱起眉头，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对于衔尾巷来说，简初只是一个意外的过客，她要去报到，所以离开，仅此而已。”
“所以你觉得，这事没必要说？”赵栎微微挑眉。
“是的。”莫景表情坦然，“如果你们现在问我，那我会说，没错，她是在那天夜里离开的，但除此之外，我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我甚至不知道具体的时间，那天早上我以为她出门散步，之后没等到人，才意识到她应该是离开了。”
赵栎轻笑一声：“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你还记得呢？”
“那天发生了太多事，对我来说堪称人生的转折点，换做任何人都会记住的。”
莫景这话倒也没错，只是听上去没那么入耳，总有种微妙的挑衅。
但对面的老油条显然更沉得住气。
“既然都记得，那就仔细说说吧。”瞿罗山皮笑肉不笑，“那段时间里，简初用过异能吗？”
“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得到了一个不太满意的答案。
“我们都知道衔尾巷是个什么地方，她要是没点本事，能在那安安稳稳过上好几天？”
莫景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那请问，您觉得衔尾巷是个什么地方，恶人窝吗？”
“那里是我的故土，如果真的那么不堪，那我恐怕没法安稳活到离开的那天。”
瞿罗山愣了愣。
他以为女孩会对这样的出身感到不齿——她现在是联邦军校的学生，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这样一个难以启齿的背景，只会让前路变得更难走。
大多数人都会讳莫如深，至少，说不出“故土”这样的话来。
莫景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简初只是个付不起房费的穷学生，住在我家不会有人来打扰，而且大家也不想得罪陈姨。”
说到现在，才出现一些有用的内容，瞿罗山连忙追问：“你是说陈素？她和简初关系很特殊？”
莫景摇摇头：“陈姨很照顾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其他人不会故意来找我麻烦。”
赵栎双手抱胸：“所以简初是顺带的？但这样的话，为什么你父亲却过得不太好？”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莫景垂眸，“见风使舵是人的本性，他自甘堕落，没人会看得起他。”
“你对他很不满？”
“我不是圣人。”
对一个给自己带来困苦的人，她无法以德报怨，过去这些年，当初接到死讯时的怅惘已经荡然无存，也许自己继承了他冷血无情的基因，但这样也很好。
赵栎和瞿罗山隐秘交换眼神，表情如出一辙。
这孩子的表现和之前的调查情况不太相符，本以为她性格内向腼腆，套话应当不是难事，但现在看来，对方为数不多的热情，恐怕只留给了极少部分人。
说实在的，翻阅完旧案卷，他们很难相信在办理这桩惨案时，所有人竟会忽略这么重要的线索。
其他居民的证词中多少都提及了简初，但一个不该出现的衔尾巷的人，连离去都突兀到反常。
但偏偏，办案人员像被下了降头似的，不约而同忽视了她。
“说点别的吧。”赵栎敲了敲桌子，“就当是闲聊，那几天你们做了什么，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没有，她只是借住，闲着就在周围散步，有时候会出去买点菜回来。”莫景平铺直叙，“一定要说的话，我反倒觉得……我父亲比较异常。”
瞿罗山微微蹙眉：“你是指，他被人砍断手的事吗？”
“不止如此，按照惯例，他每次出门至少要三天才能回来，但……那天早上简初却问我，有没有听到夜里有人回来。”莫景声音低沉，“我什么都没听到，所以觉得她可能是睡不习惯，做梦了。”
“赌场虽然离得不远，但他更乐意把那儿当家，没事是不会回来的。”
如果是从前，自己还会心有怨怼，但现在她现在已经可以平静叙述这些，仿佛在谈论别人的故事。
“所以你觉得他那天确实回家了？”瞿罗山翻看手里的材料，“如果这是真的，那导致他被砍手的事，就只可能发生在凌晨到早上这几个小时内。”
可惜赌场的人死光了，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只是陈述事实，至于你们怎么判断，我无法提供帮助。”莫景微微摇头，“他手断了之后，精神状态也有些不正常，一直说着‘他没出千’，还有什么‘五千万’之类的……”
“你是说，他有可能真的赌赢了，但赌场污蔑了他？”
莫景有些出神：“也许吧，但他风评向来不好，大家都觉得他是疯了。”
屋内又陷入安静。
说到现在，这些事情里都没有简初的参与，就仿佛她真的只是个过客。
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她却背负着相当棘手的问题。
在斯塔研究所，她当众杀死和“零号”融合的约瑟夫，从联邦的围堵下全身而退。
无人区的事情更加复杂，那地方堪称神迹，遗留的谜团暂且不论，自从他们联手杀死那只怪物之后，无人区也彻底归于平静，同样的，其中有简初插手。
现在，她已经去到萨托罗尔。
秘密被藏得太深，加上杜怀安早就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