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娇气可怜的嗓调,如有风起浪逐之势,掀动息尘心扉。
他寻来时,恰见就是玉扶可怜兮兮地抱着膝,脸蛋都埋入膝中,惯来冷静的嗓音带上了失而复得的急促。
随着声落,下一刻他已行到了玉扶面前,颀长身形先倾下身为玉扶拭去了滑落的泪痕:“阿扶,莫哭了。”
温和带着无尽怜惜的动作,玉扶轻易被安抚,她仰着头,简直要浸溺在他温柔的眸光里,那些血腥可怖的画面,顷刻得到净化。
她其实也不是经常真哭的,后知后觉地,玉扶生出了些微的难为情,缓缓垂下视线,才小声道:“我腿麻了。”
息尘呆滞反应一瞬,微微笑着,拉玉扶起身。
他笑起来,本就温柔清和的气质,更为包容了,玉扶耍赖地依着他:“还麻,动不了。”
明知她是耍赖,可息尘并无法拒绝玉扶,她是妖,总不觉一些亲密的接触有多超出礼法,而他,懊悔过,或许从一开始,便不该被玉扶拉入水中,不该纵容了她胡来,直到寻来的前一刻,他甚至仍想着,同玉扶回到寻常的关系。
但这种冷静,还是在玉扶可怜的泪水中被打破。
这些,无一不令他发觉自己对玉扶的心思并不纯粹。
他能做的,似乎只有不过多地去感受独属少女贴来的触感,古板而木讷地当着一个支撑她的柱子。
他听见自己强作镇定的声音:“阿扶,是发生了什么?”
玉扶双手环上息尘的腰,面庞埋入他胸膛地蹭了蹭,熟悉令人安心的味道,渐渐令她恢复了处理息尘问题的情绪,轻轻“嗯”了声:“我见到了圣山。”
此刻那圣山分明就在他们的身后,巍峨,神圣,不可侵犯,息尘略皱了下眉,并没有催促玉扶立马说清,而是放出神识窥探。
强大的气息阻隔了他的窥探,甚至,如同被什么锁定一般,苏醒的妖躯,既莫名地泛上恐惧,又昂然着兴奋的颤栗,恍若叫嚣着去挑战。
这种根植血脉本能反应,息尘一瞬想到圣山之中的双圣,只要仍处在昔日之境中,那便会受此地的制约,双圣在此方境中的强大毋庸置疑。
息尘当即一手揽上玉扶的腰,遁空逃离此处。
强大的神识一遍又一遍扫过了整个妖神学宫,玉扶压在息尘的胸前,乖巧地听着他的心跳。
每当那强大的神识扫过时,玉扶其实也能感受到,倒不是她长进得能与之抗衡了,而是,那神识在他们的身上停留得尤其久,就像是在评估什么一般。
不用猜,玉扶都能想到这神识或许是来自双圣,一次两次,玉扶还觉得忐忑,可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威压和追来,玉扶估量着可以相信圣山说的话。
一经确认没有危险,她的心神便更松弛地放到了息尘身上,极令人安心的怀抱,她好想把同圣山的遭遇都告诉他。
她分神地想着,一时并没有察觉双圣神识的撤离,直到茫然地就被息尘松开,退离了一个身的距离。
乍然失去的安心怀抱,玉扶不开心地努了努嘴,非要走近一步地杵到息尘的跟前:“我知道了一个和你有关的秘密。”
少女的馨香,方才揽过的温感,息尘无无所适从地又要倒退。
他惯这样,好心肠归好心肠,可也时时抛不开那些清规戒律。
玉扶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眼睫都不眨一下,在息尘动作的一扑身向前。
息尘没有防备地被扑倒。
玉扶半身的力道几乎斜压在了息尘胸膛上,肘弯相叠地压着,漂亮的脸蛋俯看:“佛修真无趣,一点好奇心也没有。”
“我直接告诉你吧。”
她满是妥协了地继续道:“我见到的不是现在见到的圣山,而是更未来一点的,嗯......就是将我们拉入这昔日之境那时候的,它很痛苦,分享了一部分的记忆画面给我。”
“很多血脉强大的大妖们,在争斗,不止有学宫的妖,还有很多像是其他地方失去理智的大妖。”
对这,其实玉扶也辨得不是很清晰,那些画面她也根本不想仔细回想,跳过地总结道:“总之,打得山崩地裂,地火喷发,最后双圣也被卷入,将乱象止步妖神古墟这一隅。”
终于说到了最想说的,她压着息尘的手肘微挪了挪,语气都藏着些神秘:“双圣在完全割裂妖神古墟之前,还送出去了一个蛋。”
“你可能是那颗蛋的后代!”
这完全是玉扶的猜测,但她觉得她猜得很接近真相了,脸一点一点地压下,企图得到息尘的肯定:“息尘,你有听我说话吗?你怎么不说我猜得对不对?”
息尘仰面躺着,少女靠得越发近的唇瓣,他似乎已经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也全然感受不到她半支在身上的重量,视线从始至终地跟着她张合的唇瓣,叽里咕噜地说话,热闹,柔软,湿润,漂亮……
他并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他该做出反应,在她下巴尖将将触上时,他不自然地别开了脸:“阿扶,你先起来。”
又是这样的躲避,玉扶赌气地摇头,更用了上半身力气下压:“放你起来,你又要躲我了。”
“你为什么总躲我呢?”
玉扶的角度,轻易地与息尘鼻尖相近地面对面,控诉得鼻音哼哼的:“你昨夜还说不讨厌我碰你。”
“你是在骗我吗?”
“骗”字一出,她眼里泪花晕开似的伤心。
光是看着这样的她,息尘便无法说出拒绝的言语,且,他心中也异常分明,阿扶并未做错任何事,她是妖,天性使然的粘人,至于妖性的失控,又如何能全然怪她的定性?
要怪,只能怪另一个他,没有正确引导阿扶。
“阿扶,我并未骗你。”
“只是,青天白日,你我说话,总该循一些礼。”
“你先起来。”
他嗓调仍旧温和,但略微带上了些训导的意味,犹如两个人的意识,却有着同一具躯体共享着大部分的记忆。
羞耻,自责,不知该如何面对阿扶,常常磋磨着他的良心,可他也意识到,并不能一味这样下去,至少,该让玉扶学会一些克制。
否则,若是她身边陪同的是旁人呢?
一时,他心口发紧,被这种可能刺激得面上更显严肃。
玉扶敏锐察觉息尘情绪的变化,瞳仁微有些吃惊地缩了缩,在她心里,息尘是瞎好心肠的佛修,他的纵容总是没有下限。
可是接连两日里,她第二次触及了他不可侵犯的一面,她回忆起他清冷带着审度的目光,他分明没有引诱他,但是却快把她的魂勾飞了。
她为他的圣洁着迷,慾望驱使着她拉着他堕落,然而,当下再与他肃容结合,玉扶还是生出了点怯意。
不是对阿裴的那种直接的害怕,而是会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又被讨厌的不安。
她单纯的思维并不能想太远,不过,对待人格会转换的佛修,她已经很会审时度势,他凶,她就乖,他好心肠,她就往前试探。
此刻,她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