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我们的故事
桂窈迷茫地望着这个黑衣少年。
见过他吗?好像没见过,他是谁?不知道诶,那她要怎么回答。
“……喜欢。”
闻言,少年沉稳清俊的脸上有些无措,他只将自己与对方放在同一位置,高大的身躯单膝跪下,漆黑的眼眸同这个小豆丁对视。
他嗓音淡淡:“你就是桂窈。”
小桂窈闻言,眯着眼睛笑了笑。
任北袭倏地顿住,本想作为安抚的掌心因为这个笑停在了半空。
少年还是偷学剑法的年纪,背着一把剑就离开府中来小荷村里。
可看她懵懂的模样。
他只一瞬想要合拢自己的掌心,却被她迷迷糊糊蹭上来的头发弄得只能微缩指尖,半晌,沉声道:“往后见到陌生人,不许同他们讲话。”
桂窈疑惑探头。
听不懂。
任北袭咳了咳,又道:“回家吧。”
两只小手忽然抓住他的衣袖,湿润的杏眸有水光闪烁,她不会讲话,但眼睛却好像能透露出依赖的意味。
微微抽走手的任北袭没有半点自己差点拐走小孩的自觉。
“的确……”
罔顾人伦。
那四个字被咽在喉口,半晌,他眉间隐约松了些,只是蹲下身,想牵着她的手往小荷村的村口回去。
不远处的长桥上,舅母没见着往日里喜爱在桥上发呆的小桂窈,便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桂窈听见了,弯着眼睛就松开了少年的袖口,踉跄着往声音的方向蹦去。
少年的手只能碰到她的发尾。
微微一怔。
他错身躲到一方树木身后,垂眸,见那个小女孩和家人已然聚首,小小的一只被妇人抗在肩上。
不知怎的,风吹来时,他张开手心,才觉满树桂花落。
梦该醒了。
...
桂窈刚刚睁开眼,就见桌台上,江辜捧着脸正好奇地摸着狸花猫的脑袋。
沈愿罕见地没蹲在江辜的肩膀上,见桂窈醒了,便猛地扑腾着翅膀栽在桂窈的头上,小鸟头往下瞧,气愤道:“窈窈窈窈窈窈!这个猫!这个猫会讲话啊啊!好恐怖!!”
狸花猫满不在乎地爪爪开花。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小猫点灯?”系统懒洋洋地给桂窈问好,“记忆容纳得如何?晚些赶路离开时如果还晕的话坐车可能会不舒服。”
桂窈斟酌了下他这句话的信息量。
“小辜,昨日我替你寻到一个店家,你带着猫和鸟去同她聊聊?”
“好呀窈窈。”江辜本就在随意作画,便将手的笔撂下,笑道,“乌花城的花是安朝内品质最好的,价格自然水涨船高,更别提运往其他地方,可花种的价格,却是十分低廉。”
“多谢未来的合伙人了。”
“小辜掌柜,麻烦你照顾好它们啦。”
桂窈把一只猫一只鸟都赶走了,沐浴一番后换上之前存在衣柜里的桂色褙子。
还是之前刚到乌花城时。
任北袭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新衣服,还未来得及穿,就在乌花府的密道内外待了整日。
她指尖微微摩挲着包里的匕首,半晌,别在了腰间,门外轻叩,她沉声:“进来。”
贫月入室时敛下惊艳的神色。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昨夜,京兆尹家被查抄,乌花府府尹陆青山被当场处斩,李御史被囚宫中,邱宰相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桂窈抿着这个词。
猜疑间,忽然听见一破风声,她与贫月同时抬眼,只见一支箭羽射入居所房梁处悬挂的鸟笼上,她握刃凛冽,却在望见那个红色羽毛时眯了眯眼。
红腹锦鸡的毛?
桂窈去推柜子,刚刚撑着双手往上爬,抬眼就见身后的贫月飞到檐上。
贫月单手拔出红羽箭矢,指腹握住那张宣纸,翻身落在黑衣人身边:“九重的笔迹,你看,上面还提到如今京城布局。”
桂窈默默把宣纸接过,她本想大展身手,这些日子没有任北袭在身边缠着她做些累活,她总觉得自己身体越发有劲了。
贫月清冷眸色里有隐隐困惑。
“有何不妥?”
桂窈只凑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眯着眼笑:“要是我也能像你们一样飞檐走壁就好了,穿一身黑衣,戴一个面具,罢了,京城的尔虞我诈已然脑后。”
贫月:“娘子是最像将军的。”
桂窈好奇了,边将宣纸放回桌上,边问回去哪里像,贫月却不肯讲了,最后她软磨硬泡,还被人反教育了回去:“今日要赶路,穿这样漂亮做什么?”
大家都知道要赶路了?
就她不知道。
桂窈忽然想到什么。
她将宣纸重新拿了出来,握紧,入目是九重冗长的笔迹,她此时才微微一怔,将手心里的宣纸重新通读了遍,忽然睁大了杏眼。
笑意在缓缓出云的日光下颇为清澈。
“是任家的密文。”
词组偏旁重构,以及当初那个男人古板地要挟她不背好不准抱的许多硬性对照。
这上面的字句还担心她读不出来,刻意用了许多相同的地方暗示她,她也恍然大悟,这密信上面真正的意思分明就是
——“任北袭今晨出宫。”
算着时间,她远远听见长街上有纵马的声音逐渐靠近。
桂窈这下三两步爬上方才堆好的柜子上,踮起脚,挂在墙壁上,这乌花府门前的市坊稀稀疏疏,而不远处,有一黑衣人骑着一匹马,扬沙而来。
旁人看不见,可偏偏任北袭总是能看见他夫人不走寻常路的模样。
那本来冷面赶路的男人忽然收紧缰绳,慢慢将马靠在那白墙边,闷声含笑:“夫人,这次是在救狗还是救猫?”
桂窈咬着唇哼道:“怎么?非得我不承认故意等着谁呀?”
任北袭嗓音沉沉,望见她的第一眼,便想拥她入怀,可偏偏伸尽了手也够不到这笑盈盈的漂亮娇娘。
“待我下马。”
“待不了了!夫君,接住我!”
桂窈不知道哪来的劲,翻身坐上了围墙上,杏眸中是少有的得意劲。
只是动静太大。
不远处正在馄饨摊子上喝汤的江辜吓得站起身。
小青雀和狸花猫离谱地吐槽了两句。
站里边的贫月正欲爬上去捞她下来,而墙外爬山虎上长出的粉色野花颤颤地抖落朝露。
而任北袭,双腿从马背上踏出,拦腰抱住桂窈的同时,又将温热的怀抱稳稳放在了自己身前,横跨上马,大手护住缰绳,同样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