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兰幽12
有传言说黑水若已经开始在景朝的正北和西北集结，欲要再次侵袭陇文关，进逼京城。此次黑水若集兵二十万，号五十万，比此前更加来势汹汹。
姜月躺在院子的躺椅上，不禁心想，现在西南粮草已经被控，谢斐未死。如果对面也有预知后事的人，会不会将计就计，直接进取京城呢？
但很快姜月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前世兰城确实陷落，京城防卫森严，就算攻下了京城，还有关东关西之地的军队，皆可断其粮道，攻下了根本守不住。
所以对方很有可能继续押注兰城这一战，从对方欲要刺杀谢斐来看，显然也是这么做的。
“公子来了。”
秋叶一声让姜月回神，不多时一袭金丝月白衫就凑到了姜月跟前。
姜月也不跟谢斐客气了，就这么半躺着说：“谢哥哥来得正好。”
谢斐问：“怎么正好？”
“我给你新做了菜，刚出锅正好能吃上，这个要趁热吃最好。”
这时秋水端着个云白淡金纹彩的瓷碟子过来，再有两双筷子，放到了桌上。一股清甜米香传来，谢斐探头看了看。
“这是……汤圆？”
但不是水煮，而似乎是拿茶叶之类的炒了。
姜月点头道：“是茶炒汤圆，里面裹了芝麻馅的，尝尝。”
谢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刚出锅的还有些烫，但米香和芝麻的甜香也充分挥发了出来。这么多天被姜月管着，总算得了一口甜的，谢斐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一连吃了好几颗。
眼见没一会，一半的汤圆都没了，姜月揪住了他的筷子：“剩下的回去再吃。”
谢斐点点头，放下了筷子。
“对了，张先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姜月问他。
谢斐叹了一口气：“这事，我也是为难。妹妹虽然带人将他当场抓获，但张先在合阳城内势大如山。你我一家之言，不能服众，如果轻易就斩杀，恐怕落人口实，反倒会逼反合阳城。”
“但是如果就这么放了他，岂不是放虎归山？”
谢斐搬来凳子，坐在姜月身边，道：“实不相瞒，合阳城内野心勃勃者不知凡几，张先谋反蓄谋已久，身边自然也有不少支持者。无论放不放，合阳城陷恐怕已经难免。”
姜月心下明白他已经有主意了：“你的意思是……”
“我打算暂时扣下张先，散布他要割据合阳为王的消息。”
和自己心中的计划一致，姜月喜道：“你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黑水若如果侵袭兰原，朝廷可能不会派兵，但如果地方有人谋反，朝廷派兵前来的可能就大了。”
这是更能触动皇帝和皇后高相神经的事情，就算京城再怎么危急，也会派军前来镇压，毕竟天下只能有一个天家。
“对，到时候还能凭此于周围州府借兵，是一石二鸟的事情。”
“谣言散布的事，我早已安排下去，”姜月躺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兰城内有意留守的世家，我也已经笼络立约。谢哥哥只管联合外州之事就好。”
闻此，谢斐感叹眼前人真是运筹帷幄之才，看着姜月闭着眼的娴静面容，道：“那我走了。”
姜月点头，待身边人脚步声远走，姜月才睁开眼。
这人深情款款的眼神还真是让人受不了，还真是各个方面都是越挫越勇的类型。
三日后，四月初七日，手下人接到命令，卖了个破绽让张先跑走。初九日，张先身边不少人认为事情已经败露，于合阳城举起旗帜号清君侧，起兵造反。后面张先回到合阳城，清理了不少有二心的手下，内斗剧烈，元气大伤，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此时，又有黑水若聚兵西北的消息，现在兰城可以说腹背受敌。
兰城内一片人心惶惶，不少人心里恐慌，兰城已经安宁了几十年，到底战火会不会烧到兰城来？
到了这时候，姜月反倒镇静，毕竟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现在的情况比之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初四日的时候姜月就给自己在京城的爹写了一封信，信里把这边的形势大致说了一下。姜良琦也是人中豪杰，定然也能理解现今情况。所以，姜月请求这位姜大人，上书的时候，把这边张先谋反的事尽力夸大，添加一些张先此人是“受命于天”的味道。
甚至，姜月还不惜造谣张先预备大力进攻黑水若，欲报先帝之恩。
景朝的第一任皇帝景高祖可是黑水若的克星，当年南征北战无往不利。虽然晚年昏聩杀子灭祖，但自从高祖之后，景朝对黑水若就几乎无有胜仗，百姓无不怀念当年高祖草原驰骋之姿。
这个名号一打出来，就不信朝廷无动于衷。
这几天姜月都是该吃吃该喝喝，原本谢府中也有些躁动，但姜小姐和大公子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所有人渐渐心安。初十日这天，没什么事，姜月干脆出来走走。
百姓还是要生活，街上出来做生意的人依旧。姜月在几家衣铺和裁缝铺里逛着，看有没有合适好看的成衣，顺便买几身回去。
首饰之类的，姜月觉得够用就行。但身边几个小丫头跃跃欲试想去首饰水粉铺看看，姜月也就由着她们。
几个小丫头结伴进去了铺子，姜月因和秋水说话落在后面，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喊。
“来人！抓贼！抓贼啊！”
这是一位老年人的喊声，真是中气十足。姜月一转头，看见一位老者正跳着脚，他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灰衣小贼抱着一个包裹在逃窜。
姜月转眼，看见身边买酒小摊的地上有一个空酒坛。
“唉！这位小姐！”
没作多想，姜月抄起酒坛就扔了过去。这一下正好砸中这小贼的腿，小贼惨呼一声跌倒在地。
周围几个青壮立即就把人拿住了，老者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拿回了自己的包裹。
姜月走上前，围着的人立即散开。有人问道：“月仙子，怎么处置这小贼？”
“这人是个惯犯了，有手有脚的惯只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看，把他狗腿打断了事！”
姜月却摇摇头：“不要擅动私刑，送去官府。”
“是。”
小贼很快被人押走，姜月让秋月塞给酒贩一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