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校报名
“去我家说，周至也来了。”唐宁拉着陈芳华去了自己家。
她爸妈不在家，家里就周至和一个陈芳华没见过的男孩子。
周至介绍说：“这是我表弟吴江川。”
打听夜校的事，年前陈芳华托付给了唐宁，唐宁又托付给了周至，刚好周至有一个去年考高中失利的表弟。
周至说：“我表弟去年没考上高中，今年就想找个夜校补习，打算再考一年。”
吴江川看着比他们小几岁，算起来应该跟她二妹芳丽差不多大。
陈芳华不解道：“为什么去年不开始补习？”
眼下已至三月，距离中考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月的时间，现在补习还来得及吗？
吴江川红着脸说道：“我在家里自己复习了半年，分数提高的不是很理想，所以才想跟着老师再听听课。听说纺织中学的夜校马上就要开班招生了，上课的老师都是抽的他们本校的骨干教师。”
陈芳华追问：“纺织中学以前没有办过夜校吗？”
周至道：“今年是第一届。本来刚过完年我打算介绍你去电大的夜校，我一个同学的姐姐就在那儿上过。但他们那个地方在西郊，距离你这边实在太远了。后来听说纺织中学也准备办夜校，上课的地方就在本校，我一想，你要是去了，晚上回家也方便。”
的确，纺织中学初高中一体，陈芳华之前闲逛的时候，经常打学校门前经过，从那里到筒子楼，走路最多也就二十分钟，非常便利。
“什么时候开始报名？”陈芳华问。
“下周一至周三，一共三天。”周至提醒道，“这是他们第一次办班，规模估计不会太大，你要去的话最好早点报名。这两年不少回城知青都在复习备考，去晚了可能就得等明年了。”
陈芳华点点头，“好，我下周一一早就去。”
说罢，忽然又想起一事，“对了，纺织中学用的什么教材？夜校到时会不会统一发教材，还是得我自己准备？”
“夜校不发教材，肯定得自己准备。”周至说着，看向自家表弟，“你问问你同学，看能不能帮芳华找一套教材？”
陈芳华连忙补充：“我可以出钱跟你同学买。”
吴江川腼腆的点头：“嗯，我回去就问，我很多同学都已经考上高中，那些书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唐宁一直安静地坐在旁边听着，这时却抬眼看了看陈芳华，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她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复习吗？经常一坐在书桌前就是一整天。怎么现在连教材都没有？那她这些日子到底是在复习些什么呢？
双方说定后，周至就和他表弟回去了，陈芳华也准备回去睡午觉。
唐宁送他们出来时，正好碰上刘淑英也在送客，送的是一男一女。刘淑英看见陈芳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而是将视线重新转向那两人，说道：“不好意思了，让你们白跑一趟。”
一男一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女人勉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直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彻底看不见了，刘淑英才收回目光。她转向陈芳华时，脸上还带着情绪，“芳华，你要是没事的话到家里来一趟，我跟你说点事儿。”
唐宁看刘淑英一脸严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犹豫一瞬，就笑嘻嘻的挽上陈芳华的胳膊，“淑英姐，我一会儿还约了芳华有事，可以一起来吗？”
刘淑英没怎么犹豫，“你们一起进来吧。”
唐宁和陈芳华对视一眼，一起跟了进去。
一进屋，唐宁就问道：“淑英姐，吴老师找你干什么呀？”她认得刚才那一男一女是住在楼下的一对夫妻，女的姓吴，是纺织中学的老师。陈芳华只觉得对方眼熟，却叫不上名字。
刘淑英借着这句问话，心里的火气终于发了出来，“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想让我们芳华给他们家当免费保姆，说的挺好听，说什么帮衬我照顾亲戚。”
屋里没有外人，刘淑英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她冷笑道：“别说两块钱，就是给二十块，我们也看不上。”
陈芳华和唐宁听的一头雾水，两人对视一眼，陈芳华给刘淑英倒了杯水，递过去，问道：“淑英姐，到底咋了？”
刘淑英接过喝了一口，一口浊气才慢慢吐出来，说道：“吴老师两口子想雇你当保姆，看孩子，说是每月给两块钱的工钱，我给拒绝了。”
“当保姆？”陈芳华很惊讶。
刘淑英说道：“你昨天是不是帮她家老太太看孩子了？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你在我们家，我们不仅得管你吃喝，还得给你掏住宿费。这不，她家老太太要回老家去了，那两口子就把注意打到了你身上。还说是为我着想，打算每个月出两块钱替我分担分担。”
陈芳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孩子……”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天那对祖孙，“原来是她家啊。”
她把昨天的事跟刘淑英说了，刘淑英听的更加无语。唐宁也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原先还觉得他家老太太挺可怜的。”
她郑重朝陈芳华道：“夜校马上就开班了，你好好复习，别管那些事，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下次见了大不了躲着走。”
刘淑英听了，忙问：“你上夜校的事办好了？”
“差不多了。”陈芳华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没必要跟这种人计较。”
她也觉得挺可笑的，那对夫妻不知道什么脑回路，两块钱就想雇一个保姆，还不够付她每个月的房租的。
陈芳华又加紧时间写了几天稿。因为马上就要多一项复习的任务，她心理有了紧迫感，就把晚上的时间也用来写作，屋里的灯连着好几天亮到快十二点才熄。
到了夜校报名的第一天，陈芳华起了个大早，公共水房里正是洗漱的高峰期，她跟着排了好一会儿队，才打到了水。
赵燕和周岚看见她，都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个点跟我们来抢水龙头了？”她以前可是一直等到上班的、上学的走完了，才悠闲的晃进水房的。
陈芳华边洗漱边道：“我不是在复习准备考试嘛，正好纺织中学要办夜校，我想着去报个名。”
水房里人很多，陈芳华说话的声音不小，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
这也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让大家都知道她要复习考试，省得以后天天被赵燕、吴家之流窥视她在家里做什么。
陈芳华略作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