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随着戚十堰的一道命令,幽州城明显防守森严起来,重兵巡逻,较往日要密切得多,便是城中寻常百姓也察觉到异样。
有人被这情景吓破了胆,私下讨论:
“难道是要打仗了?”
如今天下看似一体,实则早就三分,三方相接壤的城池百姓心底也隐隐清楚,一旦战事起,他们就是最先受难的一批人。
而这一日迟早要到来。
有人要往城外跑,但刚到城门,就被告知,最近幽州城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城中百姓越发慌乱不安,坊市都萧瑟了很多,城中行人也变得如同惊弓之鸟,深夜入睡都要锁紧门窗,生怕某日醒来就家破人亡。
城南的一栋宅子,胥衍忱一行人只耽误了两日,就被困在了幽州城内。
周时誉满脸愧疚:
“要不是属下劝主子再留两日,也不会置主子于今日险境。”
胥衍忱摇了摇头,他被推在游廊上,抬头就能望见乌云蔽日的天空,他淡淡道:
“无妨。”
周时誉还欲请罪,被胥衍忱不紧不慢地打断:“等他入城,此等禁令自然而然会解除。”
锁城的每一日都会造成不可估计的经济损失,胥铭泽再是狂妄,也不会荒唐至此,便是他固执不停,也会有人劝阻他。
底下人各有想法,利益受损时,胥铭泽杀再多的人,也没办法叫所有人惧怕他,更没办法一手遮天。
气温逐渐回暖,但胥衍忱身上依旧披着厚重的狐裘,晨曦的光从屋檐透下来,在他清隽的脸侧打下一片光影,更衬得五官立体俊秀,他面色常年透着病色,像是根深蒂固,融入骨血,永远没有办法祛除。
他压抑着咳声,微白的脸色添了一丝病态的潮红,唇色也白了下来。
周时誉在这一刻对江见朷几乎生出了恨意。
周时誉沉声道:“属下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主子送出城去!”
胥衍忱低笑了声,他轻摇头:
“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目光透彻温亮,温润如风,又在某一刹透着些许凉意,他声音仿若有些飘远:“还是没有找到他么?”
周时誉脸色难堪地埋下头,没有说话。
答案不言而喻。
许久,胥衍忱垂下眸,轻描淡写道:
“既然如此,便罢了。”
那位神医之名传遍天下,却只道自己是个术士,想来
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他不想叫人找到周时誉等人再费劲也是枉然。
他控制着轮椅调头进了屋内淡淡撂下一句:“近来城中戒备森严好好待着不要再露面。”
他残废一事如果已是定局就没必要再为此事冒险。
*******
在胥铭泽抵达幽州城的前一日戚府有人登门拜访。
柏叔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背着卦旗的白衣男人他笑意藏于眼中细看却什么都看不清如林中青石柏叔一愣:
“先生来此是要做什么?”
那人笑着道:“闻有故人来特意前来拜访。”
最终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被迎入了府邸柏叔将消息递到城主府不消须臾戚十堰就回到府中。
柏叔愕然。
要知道明日幽王就要抵达这两日将军废寝忘食地安排城内事宜昨日都不曾回府休息居然在得知这个人的消息时特意赶回府?
白衣男人稳坐在会客厅没有主人时他也悠闲自在手中抛弄着几枚铜钱。
戚十堰踏入会客厅时他抛弄的铜钱恰好落地他低头一看卦象再抬头望向迎面而来的人不由得轻挑了下眉下一刻他将铜钱揽入袖子中仿若从未拿出过铜钱一般。
戚十堰目色沉沉地望着来人许久他拱手:
“众人寻而不得的江神医居然出现在鄙府不知所谓何事?”
来人也就是被周时誉等人找了数日的江见朷蓦然一笑他耸肩:“戚将军好生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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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叫江某甚是惶恐江某一开始便言明了来府上是要拜访故人。”
戚十堰冷脸:
“我不记得我府上有谁和江神医相识。”
江见朷再听他叫神医二字顿时一张脸皱巴巴的像是吃到黄连一样:“我不过是个算命的当不起戚将军的神医二字。”
话音甫落他也没等戚十堰改了称呼便意味深长道:
“至于江某要拜访的故人是谁戚将军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戚十堰一颗心倏然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猜不到呢?
江见朷以神医之名叫天下人得知传闻他能叫人起死回生也因此纵是他性情不定众人寻而不得也没人敢得罪他而他府上还有谁曾险些死过一次?
况且许晚辞才来府中数日他就登门拜访答案早就摆在眼前了。
戚十堰转头看了柏叔一
眼柏叔立刻了然躬身退下前去菱荣苑提前禀报。
戚十堰深深地看了眼江见朷转身带着他往菱荣苑而去路上他忽然问:
“我听闻江神医最厌恶别人上门求医当初又怎么会救人?”
江见朷口口声声道自己是算命先生偏偏世人总是忽视这一点叫他也对上门求医的人烦不胜烦。
凡是登门求医者不遭他戏弄就是好事了。
他曾言他只救有缘人。
他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曾有以他性命威胁他救人他依旧是冷眼看着来人中毒身死威胁他之人后来也不得安生
他的性子更是个睚眦必报他不以医者身份现世自也没有半点医者仁心。
当初许晚辞中箭身亡时他也派人找过江见朷的踪迹。
最终遍寻不得。
江见朷把玩着手中的旗帜头都没抬他生得眉眼润朗若是不知他身份的人恐要以为是什么世家公子:“戚将军知道我的规矩又何必再问。”
终于到了菱荣苑江见朷也见到许晚辞许晚辞没想到会再见他上前一步有些慌乱也是惊愕道:
“江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见朷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慌乱。
毕竟他救了她自然也知道是谁带走了她。
江见朷对她的态度可比对戚十堰好多了他斜睨了戚十堰一眼:“江某可不是多嘴之人。”
江见朷心底撇了撇嘴谁叫某人在他提过不喜神医二字后依旧以神医二字称呼他。
许晚辞呃声。
你这般说出来就差直言她有事瞒着戚十堰了。
但许晚辞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关于她有事瞒着戚十堰一事她和戚十堰都心知肚明。
江见朷又抛弄起他的那几枚铜钱铜钱落地卦象仿佛不如他意他皱了皱眉看了眼卦象又看了眼许晚辞低声嘀咕:
“……怎么还是不对。”
“明明是指着这个方向的啊……”
他不敢罢休又拿出一个龟壳和铜钱一起扔下手指快速掐算他脸上神情也一直跟着变化着。
戚十堰皱眉看着他也没有阻拦。
许晚辞曾见过他自然知道他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也是安静地看着等待结果。